她静静地将奥克瑞娅身上的藤蔓变回枕头。

    “你走吧。”阿莱尼丝看了一眼她，然后对奥克瑞娅叹了一口气。红发女孩立即风一样地逃窜出屋门，野兔迫不及待地钻回洞中。

    “呼——”阿莱尼丝将蜡烛搁在床头柜上，也在床沿上坐下，耸耸肩，对正身旁的蒂尔扎歉意地笑了。

    “很抱歉，二楼不安全，吸血鬼在暴乱。”最后一句说得很轻。

    *******

    夏日姗姗而逝，秋日娓娓道来，小岛的晨间空气清凉，曙光照在海呼啸着的退潮浪花儿里，涮涮地击在岸边，在狂热者酒吧的二楼阳台上便能清晰听到。蒂尔扎看着米白色的沙滩之上晨雾褪去。海风吹着她。

    隔壁的咖啡店们吱呀地开放，家犬低吠了几声。街道很安静，鹅卵石路仰望着灰扑扑的天。

    下楼。7点十八分。

    楼下的橘黄色雾气在夜间早已消散。酒吧的木质卡座很清晰，整齐，飞蛾全都逝去。她注意到墙上糊着海报。“狂热者酒吧：今日卡茜娅主场一展歌喉”。

    她转向了吧台。那里有一个金灿灿的背影。她走过去，看到了墙上钉着的“早餐特惠”标牌。

    “火腿三明治，热拿铁。谢谢。”声音低哑地，蒂尔扎拢了拢档眼的发丝。她从口袋里掏了点钱币，放在台子上。

    “嗯。好哦。”阿莱尼丝仍旧背对着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一台魔法咖啡机。

    阿莱尼丝给了她一个纸包装的热三明治，和一玻璃杯的咖啡。她接过，来到窗台边上的一张木椅旁。蒂尔扎注意到旁边街上倒着一个四肢纤长，却啤酒肚显著的秃顶男子，呼呼大睡，烂醉如泥。

    默默打开棕色的纸包装，她慢吞吞地吃着那个三明治。面包香软，番茄意外的多汁，火腿稀薄可怜。

    阿莱尼丝走了过来。她拿了两份早餐，坐到了蒂尔扎对面的卡座，和蒂尔扎就隔了一个走廊。

    过了一会儿，蒂尔扎的三明治吃了大半。

    一个穿着宝蓝色绸缎连衣裙的女人来到了阿莱尼丝的对面，坐下。一头黑色顺滑的头发。余光认出了是昨天和阿维琳交谈的女人。

    “M. ”阿莱尼丝咬着一片烤吐司，声音模糊不清。卡茜娅没有答话。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她的咖啡。

    她显得有点儿阴沉。突然迅速瞥了一眼蒂尔扎的方向。眼神比刀刃锋利。蒂尔扎心里一僵，立刻假装不在意地，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那个正在缓缓起身，疑惑不已的醉汉。

    “昨晚？”

    阿莱尼丝咬了咬唇，耸耸肩：“你知道吸血鬼在暴乱。”

    女人鼻子里嗤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差一点无意地做了。普罗米修斯。”

    接着蒂尔扎什么也听不清了。

    一阵晕眩在大脑之中扩散开来，记忆涌动。良久，停止。

    蒂尔扎默默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然后立即起身离开。脚崴了一下。她运动裤右裤管之下的一片烧伤仍旧火辣辣地疼。

    阿莱尼丝松了一口气。

    “是她？”

    “Yep.”

    ********

    午后的阳光打在鹅卵石路上，透明收藏罩一般，蒂尔扎被罩在内。她的运动鞋胶底踩在路上发出轻微的老鼠叫。

    一家冰淇凌店。门口立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礼拜六特惠——买花打七五折。

    蒂尔扎推开了店门。“丁零。”风铃快乐地响了一声。这家冰淇淋——或者花店——装潢明媚，马卡龙色溢满四周，室内飘荡充斥花草熏香剔透，黏土一般馥郁的稳固。

    “欢迎光临。”声音宏伟却慈祥，蒂尔扎抬头。

    收银台后，一个非常高大的女人，大约三米。五十多岁，眼角泛着褶皱的鱼尾纹，厚嘴唇，挺鼻梁，圆脸，身材臃肿，披着一件朱砂色的袍子。一头卷蓬蓬的羊毛短发，浅棕色让人觉得暖和。

    蒂尔扎点了点头，走到冰淇淋展柜前。

    “蓝莓冰淇淋。一份不要甜筒，一份巧克力甜筒。打包，谢谢。”蒂尔扎扫视了一眼展柜。

    “有眼光。”女人咪咪地对她笑了笑，推开了滑门，拿着冰淇凌铲。

    这时候风铃再次响了，更加快乐。

    “克莱雅——”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蒂尔扎向后看去。是阿莱尼丝。阿莱尼丝看了看她，露出笑容：“好巧。”

    接着女混血巨人克莱雅将两份冰淇凌递给蒂尔扎，蒂尔扎接过，又立刻将那份巧克力甜筒的冰淇凌递给了阿莱尼丝。阿莱尼丝眼睛闪过一瞬间的惊讶。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拿过了冰淇凌的包装。

    “哦，谢谢你……”她眨了眨眼。

    蒂尔扎努力在僵硬的脸上摆出一个笑容。遂即转身，打算离开店门。阿莱尼丝连忙拉了她的胳膊。

    “嗯……请你等一下。”阿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