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破空的锐响还在耳畔回荡,裴云川已经旋身将沈砚完全护在怀中。第二支箭擦着他手臂划过,在玄色衣料上撕开一道口子。
"低头!"
沈砚的声音近在咫尺。裴云川感到脑后一阵凉风掠过,三枚柳叶镖贴着他的发髻激射而出,暗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水榭里乱作一团。官员们抱头鼠窜,歌姬的惊叫声与杯盘碎裂声混作一片。裴云川左手扣住沈砚手腕,右手长剑舞出一片寒光,将接连袭来的暗箭尽数格挡。
"东南角两个,西北三个。"沈砚突然压低声音,后背紧贴着他,"将军左手不便,不如我们——"
"换位。"
没等他说完,裴云川已经揽着他的腰一个旋身。沈砚只觉得天旋地转,待站稳时已与裴云川调换了方位。这个角度恰好能让他的暗器毫无阻碍地射向东南方。
"好默契。"沈砚轻笑,袖中寒光连闪。两声惨叫应声而起。
裴云川没有答话。他感到沈砚的腰肢比想象中柔韧,方才一揽之下竟能清晰摸到肌肉的轮廓。这个看似风流的公子,身体却像久经锤炼的兵刃。
"留活口!"裴云川喝道。
迟了。最后一名刺客突然口吐黑血,直挺挺栽进湖中。沈砚咂舌:"死士啊。"他转身时发丝扫过裴云川鼻尖,带着淡淡的药香。
裴云川皱眉看向知府。那肥胖官员正瘫坐在案几后瑟瑟发抖,□□湿了一片。
"查。"裴云川只丢下一个字,便拽着沈砚大步离开水榭。
??????
夜雨又至。
沈家别院的书房里,裴云川任由沈砚为他包扎手臂。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远远望去,像一幅亲密无间的剪影。
"将军再这样乱动,伤口又要裂开了。"沈砚指尖沾着淡绿色药膏,轻轻涂抹在裴云川左臂的箭伤上。药膏清凉,却让皮肤升起奇异的灼热感。
裴云川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侧脸。沈砚此刻神色专注,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那颗泪痣在灯下格外明显。与白日的轻佻判若两人。
"这药......"
"家传秘方。"沈砚打断他,"放心,没毒。"说着故意用指尖在伤口边缘画了个圈。
裴云川肌肉一绷,却没抽回手臂。这个细微的让步让沈砚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今日多谢。"裴云川突然道。
沈砚挑眉:"将军居然会道谢?"
"刺客不是冲你来的。"裴云川直视他的眼睛,"你本可不必蹚这浑水。"
沈砚系好绷带,忽然倾身向前。这个动作让他们的鼻尖几乎相触,裴云川能清晰看见他瞳孔中跳动的烛火。
"可我偏爱蹚浑水。"沈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尤其是......将军这样的浑水。"
裴云川眸色一暗。就在气氛微妙之际,窗外传来赵昂的咳嗽声:"将军,查到了。"
沈砚立刻退开,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裴云川起身开窗,雨丝夹杂着赵昂的低语飘进来:"刺客身上的刺青......是北狄人。"
裴云川指节发白:"确定?"
"千真万确。而且......"赵昂瞥了眼屋内的沈砚,"工部那位李大人,三日前曾秘密会见过来自丞相府的人。"
裴云川冷笑。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除掉他,又能将罪名推到北狄头上,激起皇帝对北疆的征讨之心。丞相府为了逼他就范,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将军。"沈砚突然开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卷地图,"既然有人不想我们治水,不如......"他哗啦一声展开绢布,"玩把大的?"
烛光下,一幅精妙的水利图呈现在裴云川眼前。纵横交错的线条勾勒出全新的河道走向,比工部那些陈腐方案高明十倍不止。
"这是你画的?"裴云川难掩惊讶。
沈砚笑而不答,指尖点在图上一处:"明日溃口会扩大到这里。若按工部之法堵缺,不出三日下游必淹。但若在此处开凿引渠......"他手指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既能分洪,又可灌溉千亩旱田。"
裴云川凝视那道弧线。这方案大胆至极,需要炸开一段完好堤坝作为代价。但不可否认,确实是一劳永逸之法。
"太冒险。"他沉声道,"溃坝可能引发恐慌。"
"长痛不如短痛。"沈砚寸步不让,"将军在北疆打仗,难道从不取舍?"
这句话像柄小刀,精准刺中裴云川的软肋。他猛地攥住沈砚手腕:"你调查我?"
沈砚吃痛却不挣扎:"将军威名远播,何须调查?"他目光下移,落在裴云川腰间玉佩上,"就像这枚西域血玉,天下谁人不识?"
裴云川松手,眼中寒意更甚。那玉佩确是西域贡品,但绝非寻常人能认出。沈砚的见识,远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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