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50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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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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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竹青出考场时,雨还在下。

    春雨绵绵中,三日的憋闷在门的刹那随春雨消散,出有人哀叹有人大喜有人面无表情。而沈竹青只是提着自己的竹箱,在贡院石阶前探着脑袋寻自己家的人。

    照理,浣姑和钰儿定会来接他。

    远远就瞧见了他舅舅,傅钰撑了把伞穿过雨帘来到了寻找自己的沈竹青身边。

    沈竹青见自己侄儿本满心欢喜,但见到傅钰垂着个头甚至都不敢和自己打招呼,心中升起不好预感。

    傅钰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沈竹青,声音低闷:“舅舅,浣姑现在在锦衣卫总衙。”

    沈竹青看向重重雨幕之后的锦衣卫厂卫,以及停在不远处的黑色的马车,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深深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傅钰,抬手撑开伞:“走吧。”

    *

    车帘被掀起渗了雨水的湿气,叶文雨坐在马车内的矮凳上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长册。

    锦衣卫二十四所现在均由他一人统辖,萧祁镇又是疑心重的一人,故而每隔七日便要他汇报二十四所情况,以及朝中各个大臣的动向。

    这些信息有些能过人手,有些看一眼都能要了命,只有放叶文雨这儿大家才安心。

    沈竹青放下竹箱,他肩膀上沾了雨水,半身长衫透了里衬一片湿漉漉。

    叶文雨将手边的手帕轻轻放在了桌案上:“先擦擦罢。到底是伤了人,从府衙带出来后直接放回家不好交待,所以先留在了锦衣卫。”

    拿起帕子抹了把肩膀上的水珠,沈竹青坐在侧方的凳子上:“欺人太甚,浣姑是被逼急了。”

    “知道。”叶文雨静静看着沈竹青。

    会试三天很多人都要掉层肉,精神压力是可以要人命的,但沈竹青反而没怎么变化,只是下巴出了些青茬,看着多了些风流。

    这张脸不算好看,之前甚至算不上顺眼,现在细看,倒还真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挂。

    沈竹青被他静静盯着,微微偏过头,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大周律有定,若在被迫害过程中使用器物造成侵害者受伤或死亡,应受廷仗或刑狱。”

    “天理,国法,人情。”叶文雨合上手中长册,“有些事甚至用人情就可断。”

    “可天底下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将手上帕子折好放到桌上,沈竹青喃喃道。若是他自己,他会选择国法,可是浣姑,他不能。

    叶文雨双手叠在脑后,懒懒靠在马车车壁上,道:“知道你不喜慕家,又没打算让你还这个情。”

    “那便是欠了你的。”沈竹青看向他。

    叶文雨迎上他目光:“我记得有人说过,自觉欠我良多,既然都是欠,又何愁多这一桩。”

    他目光灼灼,说完这话后白玉面皮下浮现了股怨气。

    是有责怪有生气,有伤心有害怕;人世间很多事没有答案的时候会拼尽全力去探究,得到了答案,反而不想去触摸,但遇到了相关的人和事,却又控制不住看看答案后隐藏的真相。

    叶文雨就是这样。

    他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还和沈竹青,不,是和傅箐,打哑谜。

    沈竹青忽然哑然,恍惚间,他自觉在“命”这个字上确实低了叶文雨一等。

    他知道叶文雨原意救浣姑是傅钰用了什么交换,但是他不愿再提。

    西北的雪覆盖了玉门七年,有些人就应该葬在那场战役里,埋在那场雪中。人要往前走,就要踏着雪不回头。

    “前尘灭旧事消,万一他就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怎么办?”沈竹青反问,“那时候你才多大,才与他相处多久?叶文雨,你认为你很了解他吗?”

    “不了解,从头到尾都不了解。”叶文雨不退让,“但在我这儿,死了才算消,没死就得还!”

    手掌拍在案上,长发顺着探出的半个身子垂在白皙的手上。他倔强地盯着沈竹青,宛若一只幼兽看着要将他丢弃的主人。

    “你已位极人臣,为什么偏偏和一个死人过不去?”沈竹青无奈,疤痕裂开苦又透过伤口往心里钻。

    “死了魂还在,也得还。”他坐了回去,眉间戾气消散,又恢复成了蜷缩着的小兽摸样。

    沈竹青失笑,苦好像消了些。

    他很想抚一抚这只炸毛小狐狸的额顶,替他顺一顺毛。

    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孩子如此霸道。

    其实算下来他们相处的日子不过七日,七日还并不美好,不是受伤就是危机,他自己都没想到叶文雨能在陇西活下来,还成了大周的锦衣卫镇抚使。

    恒王被诛了十族,萧祁镇又是那样一性子。这些年,你该是很苦吧。

    他心里喟叹,却没说出口。

    叶文雨闷声闷气:“你别用可怜你家狗儿猫儿的眼神看我,现下我过得比你好,连你的人入狱都得我来救。”

    沈竹青笑道:“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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