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50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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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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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日疲乏霎时化解,他闭上眼,陷入沉睡。

    “太好了……”

    “到了。”

    *

    “将军,这小子拎着还没俺家母鸡重,怎么这么能睡,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李二牛,你养地为何不是公鸡?”

    “公鸡养它做甚,又不能下蛋。陵阳大兄弟,我给你说,这养鸡啊就是得养母……”

    傅箐解下染血的面纱,露出白玉般的侧脸,方才战场上的杀伐之气竟化作江南烟雨般的清俊:“再聒噪,明日就派你们去营地养鸡。"

    他这样说,那两人立刻捂嘴,蛐蛐嗦嗦地溜出营帐。

    元气大损的叶问雨,被吵的直疼得耳膜终于安静下来。他只觉得自己这副小身板先是被北契人所虐待,后又被叽叽喳喳地话语所碾压。

    前者伤身,后者袭脑。

    叶文雨此刻蜷在毡毯中止不住打颤。

    北契人的铁链在脖颈烙下的紫痕随吞咽起伏,破旧麻衣下新伤叠着旧伤,活像被野狼撕咬过的羊羔。十一岁的躯体裹在宽大披风里,倒真似顺京贵妇怀中的波斯猫儿。

    “北契猖獗至此,掠我子民,毁我家园。若不能荡平胡虏、护我黎庶,我等武人何颜立于天地之间?!”

    一巴掌拍地叶文雨身下木榻“吱呀”作响,温润的嗓音中裹了杀气。尔后又拂了拂他脑袋,声音缓和道:“此仇,必血债血偿。”

    说罢,营帐内便响起取配剑的声音,伴着风沙入帐,营帐内再次安静下来。

    等到帐帘落下,一直躺在床榻上的孩子才缓缓睁开眼。只是这一双眼里没有惊悸害怕,反而异常冷静清明。

    叶文雨偏头看着帘外若隐若现的身影,眸色闪动

    长宁军到玉门关并未先与恒王叛军主力对抗,他们选择在关内扎寨,等摸清叛军实力再进行下一步部署。

    而叶文雨撞上的这一支八百人精骑兵,便是长宁主帅傅长空派出的探查部队。

    他们探查完回驻扎地的时候有南下的周民来报说,近日玉门连接硕风关的官道上北契流匪打劫,好几十户人家都遭了难。

    于是由少将军带队的小分队,便想顺手把这股匪徒先剿了,方才凑巧救了叶文雨。

    帐外的精兵正严阵以待,壮实的李二牛和高瘦地陵阳左右各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队伍后方绣在龙虎旗帜的长宁二字,随风飘展,湛蓝的天空上还有苍鹰绕空飞翔。

    将披风往颈后一系,少年将军拉起蒙面青纱跃上黄骠马,剑锋划出半轮血月:"此去,端的是伤我大周百姓的胡蛮流寇。尔等可愿随我,为我大周子民一扫血恨?!"

    “杀!杀!杀!”

    八百玄甲列阵以墨,“杀”字贯穿漠北绯红的霞空

    “他们不是普通流匪。”稚气未脱的嗓音,在铁血声中突兀响起。

    叶文雨扶着帐柱踉跄而出,巴掌大的小脸一片惨白:“他们是北契左贤王麾下的屠各部,是屠各部主力部队...…”

    人还没马高,稚子的话多半是不可信的。

    战马上的将军先是震愣,后凤眼流转过探究:“证据?”

    叶文雨没有回答,半大的孩子径直穿过森冷枪阵,拾起半截胡杨枝在沙地上疾划。

    桠过处,戈壁中的湖泊山峦渐次浮现,某处被重重戳出凹坑:“望鹰台,屠各部将我们虏到的就是这里。”

    李二牛蹲下来看,突然倒吸了口冷气,“将军,此处离玉门不过百里。”

    将军剑鞘压住躁动的黄骠马,眸色越发深沉。

    沙盘上,稚子继续用树枝勾出条隐秘小道:"北契哨岗每半炷香交替,寅时三刻换岗会空出半盏茶间隙。我就是乘着他们换防间隙,沿着这条道逃出来的。”

    他掏出腰间羊皮舆图,舆图上一地一点都与长宁军的漠北边防图相契合。

    一道道疤痕蜿蜒曲线在舆图上凸现,这些线是漠北边防图上所没有的。

    傅箐眸色一紧:竟然是北契的布防图。

    北契人发起攻城前均会拿大周百姓当阵前活盾,一来保存自己兵力,二来诛守城将士心。他们素日不敢从官道虏人,图上细碎的小道便是常在漠北打家劫舍中摸索出来的。

    “哎呀呀,小娃娃,你这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一幅地图,足矣让眼前这个孩子飞黄腾达。

    李二牛激动地拍了拍叶文雨的背,一巴掌拍的叶文雨好不容易咽下去的血腥味又涌上来。

    他一个踉跄,堪堪栽倒在李二牛身上。

    李二牛大吓,慌忙举起双手中:“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双眸紧闭的叶文雨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望着这位不过十八九岁的将领。

    他读出了少年统帅眼中警惕,那不是对孩童的轻视,而是对战场情报本能的审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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