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送走女生,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劲儿来,紧接着就感受到了满腔的愤怒——原来刚才是被气麻了。
“哟,”翟悉把拉链从衣领落下一截,慢悠悠走过去,“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啊,还是个女的?”
星辰看到他的那一刻似乎愣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扬起下巴,摆出来一副“在下各位都是虫子”的气势,睥睨着翟悉:“关你屁事。”
这事儿的确跟他没关系。
但他妈的……翟悉身为一个纯粹的同性恋,最厌恶的就是那种从网上看了几条烂俗的卖腐视频就信誓旦旦自称为基佬的死直男。很不巧,也很显然,他前男友星辰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他们俩谈了还蛮久的,算上暧昧期前前后后得有一个月了。可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怀念的,所谓的情侣关系也不过就是从各种搭子之间来回转换,饭搭子,学习搭子,聊天搭子,上厕所搭子,也就这些。
虽说他俩前期关系还比较稳固,但最终,还是在翟悉堵着他在男厕里企图接吻却未遂后,闹得不欢而散。
当时星辰给的理由是性格不合适,现在看来……性格合不合适还得靠后,性别不合适才是首要原因。
“的确不关我事,”他冲星辰摆摆手,“我就过来隔应你一下,没事儿了,滚吧。”
毕竟在女寝楼下,星辰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骂骂咧咧说了两句连翟悉都没听清楚的话,就仰着头走人了。
翟悉想对着星辰的背影翻个白眼,但太冷了他又懒得翻,就怨念满满地瞪了两眼,回过身来继续朝宿舍走。
住的地方在顶楼,五层。
虽然还憋着一口闷气,但在爬楼梯的时候,这种憋屈的情绪却离奇地消淡了。看来对食物的执念要比所谓的情情爱爱实际得多。
终于回到宿舍,推开门,迎面就扑过来一股混着臭袜子味的暖浪。他冲手背哈了口热气,要去拉开柜门的时候,突然惊悚地发现——柜子锁着。
他没拿钥匙。
……今天还真是晦气。
翟悉吐了口气,瘫倒在床上,对于这一天的鬼马经历,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确认自己再饿下去会饿疯后,翟悉叹了口气,把校服拉链拉到头,从镜子里瞅了瞅露出来的上半张脸。
剑眉星目,眼里有种经过磨砺后沉淀下来的英气,还挺帅。
这张脸给了他不小的动力,支撑他在这冻死人不偿命的十二月里从宿舍辗转到食堂。
这个点没几个吃饭的了,穿着印满油点子的保洁阿姨朝地面上洒了大面积的洗洁精水,翟悉小心翼翼地绕开潮湿的地方,走到唯一一个还亮着灯的窗口前,看到了他今天的晚餐。
看起来就很硌牙的小酥饼。
翟悉也没有挑剔的资本,他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说:“拿两个。”
打饭阿姨很高兴昨天中午做的饼这时候还能卖出去,很大度地买二送一,给翟悉用袋装了起来。
刷脸付款的时候翟悉特别注意了一下,五块钱。
乔天市十八中身为市重点高中,各种设施设备都很前卫。学校已经实现了在校生钱财的家校合作管理制度……用人话说,就是学生刷脸绑定了家长的支付宝,哪怕只是在校园超市里买了支笔,家长也会第一时间知道花了多少钱。
五块钱有点少,翟悉怕他妈又唠叨说他不好好吃饭,又去超市买了瓶奶。
这个点超市里的食物也被横扫得差不多了,他也没对这瓶奶抱太大希望,但拧开灌了一口,才知道他压根儿就不该抱任何希望,这东西又贵又难喝,还有一股混着腥臭的塑料味,怕不是走了什么后门才过的食品安检。
“春光不负赶路人,上天不会辜负你的每一份付出……”
广播站里,明明甜美动听的女声却很卖力地喊着一些鸡汤文学,听着有些别扭。
翟悉看了眼手表,时间不太充裕,但还够他打个电话。
为节省时间,他跑到电话亭,先排上队才从兜里掏出来小酥饼,歇了口气,硬着头皮啃了下去。
十八中禁止带电子通讯设备,连电话手表也不行。所有与外界的联系,都是靠着人手一张的电话卡,而且恐怖的是,据说电话亭里还安装着监听器,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一无所遗地记录下来。
虽说不太可能真的有人在后台实时监听,但全程备份——这跟监狱也没什么两样。
翟悉嚼小饼嚼得腮帮子发酸,他真想直接整个吞下去,但一想到自己被噎死后学校赔的钱他也没法花,只好妥协,忍着酸胀继续嚼。
广播里的小姐姐终于念完了那便秘一样的稿子,开始了点歌环节。
打电话的队伍刚巧排到了翟悉,他输入了那一串倒背如流的号码,刚开始振铃,校园里就回荡起《精忠报国》的旋律。
翟悉皱了皱眉头,这个背景音乐太吵了,影响他和王玉儒的通话状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