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他被锁链束缚着。
天生的深渊造物遵循着欲望行动,祂化作流动的阴影,潜入这片荒地中突兀存在的一座木屋,当触腕从缝隙中探头,最先嗅到的是腐烂,腥臭与死亡的味道。
挑食的触须们不安地在角落中蛄蛹,沿着发霉的柱子蜿蜒而下,特意避开了那具已然腐烂多日的遗体,这倒霉的中年男人的头被砸了半个窟窿,血肉裸露,爬满了蛆虫。
祂开始怀疑自己的味觉是不是生锈了。
但流动的粒子们还在邀请祂往里,触须们也似闻到了什么珍馐,蠢蠢欲动。
“是新的客人吗?”
这声质问让祂锁定了对方,初次见面就为祂呈上了加入过量白糖的蛋糕,发散齁人的甜腥味。
祂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致,浅尝了一口萦绕对方的粒子,虽然很少,但来自其他深渊位格的权柄如同一味无法忽略的辛辣刺激了祂的“味蕾”。
这里是亚雪恩王国的王都,盘踞于此的深渊共有三位,祂很快意识到这份权柄来源于大地律法,祂以为那头白蟒早死了,天真地信任了拥护自己的信徒,像是生生剜出保护自己心脏的肋骨一般,将重要的权柄化作保护那些呕吐物们的加护,呕吐物们最开始还尊称那份加护的拥有者为勇者,后面就……
“不对,你是深渊的化身。”
被戳穿真身的祂发出轻笑,提起了食欲。如同溪流逐渐汇入湖泊,潜伏在木屋各处的触手凝聚成了一道颀长的人影,幽暗中闪烁着无数双不可名状的眼睛。
粒子们点亮了室内的煤油灯,突然的光亮刺激得对方闭上眼睛,祂也终于能一睹这份佳肴的真容。
对于人类审美来说算得上十分漂亮的孩子,身着一件单薄的长袍,堪堪盖住膝盖上方,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寸完好,肩膀上满是抓痕,手臂内尽是烫伤,疮疤从小腿处一直蔓延至大腿,祂能想象到藏在那满是白色污渍的长袍下的身体是多么肮脏。
更值得注意的是锁链,借由圣职者的力量具象化形成的锁链束缚住了孩子的四肢,不仅如此,锁链的另一端链着沉重的铁球,足足有百斤,不是眼前纤瘦薄弱的孩子能够挣脱的。
花了一段时间适应好光线后,孩子睁开了那双眼睛,眼里并未有太多情绪,蓝色太淡,更像是透明的,能清晰地看见血丝。
“你想许下什么样的愿望,又能支付什么样的代价?”祂舔舔嘴角,肆意展露真身,不受支配的触手们遵循本能,直接缠上了孩子的小腿,拥有味觉的腺体摩挲着肌肤,吸吮着细细密密的伤口。
出乎祂所料的,孩子没有对触手们的无礼而惊慌失措,由于权柄的庇护,祂们无法将其同化,这反倒激起了祂们触碰的欲望。
“你想离开这里吗?你想杀死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吗?”祂故意诱导,但直觉告诉祂,这孩子许下的愿望不会如此寡淡。
慢慢地,那孩子站了起来,双腿还在打颤,他紧紧地盯住自己,炙热的眼神令祂思绪一滞。
他向自己扑来。
腰间的触手们头一次受到这种刺激,差点儿应激贯穿他的身体,直到温柔的触感压了上来,生命的暖意通过腺体传递。
“这样的代价可以吗?每次我这么做,他们都会很兴奋。”孩子用双手捧起一根触须,微微含住了祂的末端,用平淡的口吻诉说残酷的话语。
祂看着那张秀气却苍白的脸,回味这份新鲜的“代价”,试图掂量它的重量。触摸,拥抱,接吻,这是人类才有的亲密举动,是对宣泄欲望前的最后一层遮羞布,祂本该对沉沦于欲望中的人类鄙夷不屑,但是……
这股在体内莫名乱窜的冲动,就好像饥肠辘辘的人在看见美味前忍不住吞咽唾沫一般,无法压抑。
上一次吞噬人的血肉应该是在几千多年以前,从那时开始祂便吃腻了生食,可是……祂忽然想尝尝对方的味道。
“可以吗?”眼前的孩子再次请求,他抚摸着触手,任凭末端缠上指尖,指节曲起,故作暧昧地摩挲,像是在摸别的什么东西。
“视你的愿望而定。”祂一向节制,片刻后便收敛了享用对方的食欲。
“我想知道你的真名。”他想了想,补充道,“他们一般叫我,埃撒克。”
“耶撒莱恩,但这不算愿望,我想尝尝你的愿望,难道你在害怕许愿吗?”祂循循善诱,小心翼翼地剥开果皮,期待内里的果肉。
“耶撒莱恩,我不害怕你,我要你陪我。”他抱得更紧了,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这就是我的愿望。”
从未有过的愿望,从未有过的欲求,从未有过的滋味,祂的浑身都在兴奋地发颤,实现了他的愿望。
祂不得不承认,自己沉迷其中。
深渊对愿望来者不拒,但一定会扭曲愿望本身。
耶撒莱恩不介意在祂漫长的旅途中稍作停留,祂将埃撒克当做了同居人,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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