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收拾行装,备上他爱吃的干粮即可。
和年轻的九方灼不同,南崖雪道行深厚,平时餐风饮露、不食五谷。
首次随行,九方灼没经验,见南崖雪腰间悬着一柄剑,两手空空,误会师尊的衣食归自己负责,便往包裹里塞了几件女修的换洗衣物,食物也多带一份。
北辰宫外,灵气稀薄、生灵凋敝。
初下山尚能见参天古木,深入腹地,草木渐萧索,不及成人半膝高。
跟随地图指示,南崖雪一路过关斩将,没有任何魔物能从她的剑下逃脱。
更没有九方灼施展拳脚的余地。
少年待在师尊画定的圈内,目光专注地追随那道霜白凌厉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铁锈味,南崖雪依旧一尘不染。
拭去剑身的污血,她收剑入鞘,漠然道:“走,下一个地方。”
“是。”九方灼紧跟在她身后,询问是否要歇息。
南崖雪当是徒弟身体娇贵,吃不得苦,迅速答应了。
师徒二人在荒芜空地坐下,九方灼倒出包里的烧饼,递给南崖雪。
“为师不饿。”她拒绝得干脆,取出一块素白帕子,让九方灼擦掉面颊的灰土。
仰头遥望天空那轮残缺的血月,南崖雪心头一阵绞痛,喘着大气对九方灼道:“阿强,其实你有一早夭的胞兄。那孩子生了一只赤眸,被视为凶兆。九方家的人将他交出,由玉赪师伯处决。”
她说:“这孩子的死,并未换得九方氏的生机。”
“他死后,战争仍在进行,灵脉照旧枯竭。”
“为师向你讲过罗睺的故事。师祖怀疑,你兄长实为罗睺降世。”
九方灼心中一惊,颤声问:“师尊是认为死兄长一人不够,要我、灵脉苟活的九方氏族民一起陪葬?”
南崖雪疑惑转头,“为师何时说过这荒唐话?”
“昨日你提起恢复姓氏,是否想过,北辰宫其他人未必容得下九方氏的后裔。”
“尤其是乌师叔。他与你母亲旧情难了,最痛恨你父亲横刀夺爱。当年你兄长的尸骨落到他手中,唉……”
这天,长夜漫漫,南崖雪和九方灼提起不少前尘往事。
热毒作祟,她滔滔不绝说到第二日天亮。
口干舌燥了,她宁愿加快脚步,速战速决早些回北辰宫,也不与人共用水壶。
九方灼不语,心里对南崖雪生起一丝怨怼。
不早说她出门习惯和常人不同,害得自己背了那么多件女装。
坦然道,九方灼全然不懂,南崖雪带他出门的意义何在?
打怪,一人包揽;行囊,空空如也。
莫不是南崖雪是看自己在踏雪殿过得太舒坦了,让徒弟尝一尝群魔环伺的滋味,好叫他依赖她、迷恋她?
啧,用心险恶。
他的蠢弟弟怎么会对这样恶趣味的女人动心?
话虽如此,九方灼心里门清,南崖雪从未让他陷入过危险境地。
反倒是他,被诅咒的左眼能洞悉邪祟动向,却不曾提醒南崖雪分毫。
眼前雾气缭绕,一条条扭曲无形的手从四面八方袭向二人。
他总比南崖雪先一步知晓下一道攻击自哪打来。他才不告诉南崖雪。他巴不得看这高傲的女人凄惨死在邪祟手下。
黑雾之下,邪祟青面獠牙,一双猩红的眼闪烁诡异幽光。
邪祟与身负的罗睺热毒同源,南崖雪追踪它们的方式是感知周围令她不安的气息。
这方法的弊端在于,战线拉长,她的杀戮心开始不受控,手法逐渐残暴不仁,溅了一身脏污。
南崖雪不知疲倦地挥剑、落剑。
“师尊!”九方灼觉察到异常,引剑加入战斗。
前方的人形怪浑身裹着毒瘴,每近一寸,南崖雪便觉心慌意乱,脊背冷汗直流。
一声清脆剑鸣呼啸而过。
剑光所指,正是九方灼所在。
他击退朝南崖雪涌来的邪祟,没料到南崖雪竟要对他出剑。
九方灼瞪大了眼,心跳如雷,僵在原地准备接受死亡的到来。
下一秒,剑刃卷着寒风,贴着九方灼的脸颊疾驰掠过。他绷紧一根心弦,长发飞扬。
鼻尖弥久不散的,是熟悉而陌生的清幽霜雪味。
背后的邪祟一击即溃,耳旁仿佛能听见它们凄厉地哀嚎。
南崖雪抓住九方灼的后颈,看见衣下的伤痕,眸光微黯。
他负伤了。
四周的空气骤然凝固,漫天冰锥排山倒海射出,所经之处,天地变化,万物寂灭。
瞬息间,热气灼人的荒漠半空刮起刀刃似的狂风。
冰晶划破南崖雪的衣袍,渗出了血。
而她只是静默回头,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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