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夜里，东京开始下小雨。

    医务楼的灯没亮，硝子站在窗前，看着远处主楼的光影变幻，背后是还没喝完的咖啡和白祢留下的纸条。

    她已经三天没向高层提交报告。

    三天没有和任何术师交流。

    三天没有人问起她的下落。

    就像——她真的可以消失。

    这三天，白祢没说一句“走吧”。

    她只是每天在不同的角落里为她留下早饭、热水，和一句平平无奇的提醒：

    “你今天可以不用处理报告和尸体，那位患者的存在我已经抹掉了。”

    “主楼那边今晚没人。你可以早点回来，不必待在尸检室。”

    “我在。”

    她没有说“跟我走”，却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替她挪出“逃离的空间”。

    第四天早上，硝子醒来，屋里静悄悄的。

    白祢坐在窗边，背对着她，看着远处被雨水洗得发亮的树顶。

    她忽然问了句：

    “你真的不会被咒术界察觉吗？”

    白祢回头，灰蓝色的眼神安静无澜。

    “我不是咒术体系的一部分。只要我想我就我从来不存在他们的认知里。”

    “你想走，我可以把你也‘从里面摘出来’。”

    “悄无声息地消失。他们不会记得你，也不会寻找你。”

    硝子沉默了许久。

    她想到了五条悟的尸体。

    想到了夏油杰的葬礼。

    想到了自己刚进这所学校的时侯。

    想到了自己这些年替别人缝合、替尸体写报告。

    她终于开口。

    “你需要我吗？”

    白祢轻轻点头。

    “你不怕我有一天后悔？”

    “你只要回头看我，我就还在。”

    “我不会阻止你。但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走。”

    硝子深吸一口气，坐起身，从抽屉里拉出那只空白证件。

    那是咒术界身份的象征——名字、术式、出勤记录、伤残评估、术式风险等级……

    她用笔，轻轻划过了上面的名字。

    然后抬头看白祢。

    “今天走吗？”

    白祢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真的不会找我？”

    “他们已经习惯看不见你了。”

    硝子低笑了一声。

    “好啊，那我就成全他们一次。”

    她站起来，走过去，轻轻牵住白祢的手。

    “我现在是你的了。”

    “把我藏起来吧。”

    白祢牵紧她。

    没有消失的术式，也没有惊天动地的逃离。

    只有一扇打开的窗，一个没再用的手术桌，一张逐渐从登记系统上“自然消失”的名字。

    她们一起走了。

    没有谁被记得。

    但她们终于开始“被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