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是被晚风吹醒的，他有些疲惫的呈“大”字形躺在地上，他十分好奇，这种好奇强烈到快要突破自己的心脏跳出。

    妈妈，为什么不要自己。

    他拖着麻木的身体回到“家”，谢汀川不在客厅，应该是有工作还在忙，想到这周砚松了口气。

    然而乔昭对自己的施暴并不是只有一次，之后的每一天他几乎都会受到对方言语亦或是行为的侮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想起那天谢汀川在现场冷眼旁观的模样，开始怀疑起这是不是对方的命令，周砚掀开自己的衣服，触目惊心乌青的伤痕让他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想谢汀川和自己之间应当是有些误会存在。

    叶姝很敏锐地察觉到周砚脸上不停在增添新伤，于是开口询问：“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没有。”周砚淡淡摇头，叶姝目光落在他眼角的伤痕上，很显然她并不相信对方的话，再次张口说：“是乔昭吗？”

    周砚没有料到叶姝猜得那么准，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叶姝读懂他的疑问，淡淡道：“还记得之前学校让我们签的承诺书吗？”

    周砚仔细回想了下承诺书上的内容，记不清了。

    “之前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那个人被乔昭打进了医院，外界传出了谣言，于是他家便给学校施压让我们签了保密协议，谁都不能乱说。”

    周砚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当初自己看见承诺书上的“与学校无关”的五个大字会产生疑惑。

    “谢汀川脾气很古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叶姝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继续道，“谣言会杀死一个人，你还是远离他比较好。”

    在叶姝的点播下周砚决定与谢汀川来一次正式对话，他赴死般敲响书房门，在听到“进”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我想我们应该有误会。”周砚死死攥紧衣角，谢汀川并没有抬眼看他，依旧来回翻看手中的文件，周砚刚还想开口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谢汀川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查看，在看到备注的那一刻微微皱起了眉，紧接着十分不耐烦地摁下了接通键。

    周砚笔直站在他面前静静等候。

    “知道了。”谢汀川挂断电话，缓缓抬眼看向周砚，然后便将紧攥手中的手机砸向了对方。

    周砚吃痛地闭了下眼，“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顾不上疼痛，他连忙开口。

    “聊什么？”谢汀川语气低沉，完全不同于之前。

    “我不是私生子。”周砚着急道。

    谢汀川没有回答，反而是打开右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保密文件，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周砚的身上。

    他疑惑地蹲下身缓缓打开文件，“亲子鉴定”四个大字率先闯进自己的眼帘，周砚有些慌乱地查看，大于等于99.99%的结果赫然摆在眼前。

    “还有什么疑问吗？”谢汀川冰冷开口，周砚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瞬间瘫软在地。

    谢汀川与自己相差八岁，也就是说，周晓琳在谢汀川还只有六七岁的时候就和谢明在一起并且还怀上了自己，周砚无法接受，即便周晓琳并不是很爱自己，他也并不能接受自己是个私生子的事实。

    “他刚刚打来电话。”谢汀川停了一下，随后一字一顿地说，“让我好好对待你。”

    周砚听不进谢汀川的话，茫然无措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双手颤抖不止地拨通了周晓琳的电话，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响起的时候他有些发愣。

    “有什么事吗？小砚。”周晓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周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缓缓开口：“妈，我想回家。”

    “小砚乖啊，你们相处的不好吗？”

    周砚张张嘴，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谢叔叔可喜欢你啦，你去他们家还有个哥哥，小砚不是一直想要个哥哥吗？”周晓琳在电话那头自顾自地说话。

    “妈。”周砚强忍住声音里的颤抖，“他是我爸爸吗？”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好一会儿才传来细微的声响，“嗯。”

    “轰”的一声，大脑瞬间炸开。

    从出生起他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周晓琳也从来不主动提起，如今十六年过去却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莫名其妙成为了他的父亲，他不是很能接受，他想谢汀川应该比自己还不能接受。

    周砚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他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里，遍地都是自己的家，唯独这里不是，他轻声提着自己的行李下了楼，右手摸上大门的把手。

    “去哪？”

    汗毛瞬间竖起，周砚怔愣在原地不敢转身。

    “想跑吗？”

    谢汀川的身影被黑暗包裹，周砚咽了咽口水缓缓转过身，在看见一个偌大身影逐渐靠近自己后他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大门。

    “和你妈确定自己就是私生子了？”这是谢汀川的第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