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炘周围一片漆黑。
一如他刚被带到这鬼地方时一样。
甚至比那时更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邢炘无语,咣当一声躺地上,哪儿都不想去。
累了,真挺累的,浑身哪哪儿都疼,不如直接躺平。
可他一躺下来,身边的黑暗化为实质,胶黏冰凉的物质从四肢开始将他缠绕。
“日你爸!”邢炘破口大骂,开始激烈反抗。
“……不准骂人。”
呦呵还是个活物。
“日你大爷!”邢炘不放弃,热衷于与对方祖宗十八代亲密互动,不等对方回话,更是一手直接挣脱了束缚,朝着虚空使劲挥出一拳!
“邢哥邢哥邢哥!!”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一拳被人虚虚接住,邢炘挣扎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那头瞩目的寸头。
“你醒啦?”一旁的曾杞心挤开赵舒凡,几步过来查看邢炘的情况,她那一头染着亚麻色的卷发,被随手扎了个丸子头顶在后脑勺。
“这,这怎么……”嗓音沙哑着,似乎还有烧灼感余存,邢炘只能放轻了嗓音讲话。
“邢哥你醒了就好,你刚掉下来的时候特危险,我们担心死了!”赵舒凡挥舞着双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刚刚的惊心动魄,重点都在邢炘身上,都忘了刚刚邢炘差点能捶翻他的那一拳。
邢炘头还有点沉,一旁的曾杞心还在帮他做简单的检查,而赵舒凡故事里本应有的另一位主角却不在他视野之内。
“他人呢?”邢炘出声打断赵舒凡精彩发言。
赵舒凡戛然而止,心虚地和曾杞心一对眼,心想着自己没提到项席啊怎么邢哥就自己问起来了,正琢磨着要不要大着胆子糊弄一下邢炘,身后传来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哎呦,这地方够乱呐!”赵舒凡直起身打着哈哈,心想还是走为上策,“走走走杞心姐,咱俩去找找出口,走走走!”
说着就拽着还探着头好奇打量二人的曾杞心到一边去了。
于是这一块就剩两人,一人躺着,另一人站着。
“过来。”邢炘多少还有点不舒服,只闭着眼招呼着人凑近自己,姿态懒散。
项席一声不吭,只几步走近后蹲在邢炘身边,想了想又变成了跪坐在邢炘身侧的姿势,他身上的血衣,已经借了身形差不多的赵舒凡外套里的卫衣换上。
邢炘伸手揉了揉胃,那里自他醒来就有些烧灼感,闹得他不太舒服,项席瞧见了,抬手想帮他揉,可手刚碰到邢炘的手背,就被人给拍开了。
邢炘勉强睁开条眼缝来,望着面前这人毫无血色的脸,几根刘海连粘在一起,上仰的眼尾都有些耷拉着,整个人似乎比他还没精神,可视线还是直愣愣地盯着邢炘。
狗日的差点弄死老子了,邢炘这样想着,本只是回顾事实,结果越想越气,下一秒手就挥了出去。
“啪”的一声,巴掌带着风就呼到了项席脸上。
这一下并没有收劲,即便邢炘刚醒,可并不妨碍他使出七八成的力气收拾这人。
项席的反应速度,在他们还在教室天台打教导主任的时候邢炘就见识过了,抱着他还能迅速转身,不让那些东西近自己身,更何况这么近的一巴掌。
可这一下项席没躲,硬生生受下了,都没吭一声,苍白的脸侧瞬时留下了红肿清晰的巴掌印,反倒给这人留下了点气色。
“对不起。”项席从他们到这里为止,脸上再堆不起一个笑,这会儿只默默低头,态度算得上诚恳。
看来真是无意的了,邢炘这把吃了亏,用手臂盖着眼睛充作缓解。
“没有下次。”邢炘嗓音低沉,放下手臂时面上神色淡淡,多余一个眼神都不愿给项席,直起身来甩了甩酸软的四肢。
“你对芒果过敏。”项席终于问出口。
“嗯,碰到就会死,满意了?”邢炘语气淡漠。
不过他的话一点夸张成分没有,从小到大他距离芒果距离小于一米,身上就隐约要起疹子了。
小时候和小朋友玩时不小心吃了块工业芒果糖精做的饼干,他的嗓子过了半个钟就水肿讲不了话,也是及时送到医院吸氧输液才缓过来,他妈哭了好久。
也是从那以后,他家绝对不会出现一点点芒果的踪迹,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他没注意到项席又沉下去的脸,只自顾自活动身体,扭动脖颈时,还发现自己额头那里撞出来的伤口似乎已经止住血了。
手感摸上去更像是痊愈了,那一块皮肉光滑细腻,就连原有的一点血痂也没了,整个人状态好了不少。
“我以为你只是防着我。”那么大的个子,从邢炘醒为止,始终低着头放轻声音,亦步亦趋,跟在四处张望的邢炘身后。
邢炘没回他,因为他说的也没错,这鬼地方,讲不准防人比防鬼更要警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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