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医院输液区的塑料椅被体温捂得发烫，黎寂榆第13次偷瞄护士站的糖果盘时，婴儿车里的木木突然"哇"地吐出了奶嘴。

    "第三位阵亡的护理人员。"商迟意翻着病历本，钢笔尖在"医患关系"栏画了个叉，"他刚才用牙胶击中了护士长的发髻。"

    黎寂榆戳了戳木木鼓起的脸颊："那个阿姨上次扎针戳了你两次。"

    话音未落，木木突然抓起退烧贴，"啪"地粘在黎寂榆想偷喝他退烧药的嘴唇上。

    "医闹行为萌芽期9.23个月。"商迟意淡定拍照，"比黎老师当年早发育4.7个月。"

    输液瓶滴答作响，木木啃着听诊器玩具，朝狼狈撕退烧贴的黎寂榆露出两颗乳牙的无辜笑容。

    凌晨三点十七分，婴儿监护仪发出第7次警报。黎寂榆顶着鸡窝头冲进儿童房，发现木木正扶着栏杆站起来，水银体温计像权杖般高举。

    "宝贝咱们不玩这个......"黎寂榆刚伸手，体温计就戳到他眼前——38.5度，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商迟意披着白大褂出现在门口："上周四你装病逃避洗碗时，就是这个体温。"

    木木"啊啊"叫着拍打黎寂榆口袋，星空糖包装纸沙沙作响。

    "《育儿守则》第233条。"商迟意抽出体温计，"禁止用零食......"

    早教中心的评估报告在餐桌上摊开："商屿同学将积木按器官图谱排列，并试图给泰迪熊做心肺复苏。"

    黎寂榆用脚尖推了推满地的手术玩具："你确定这是正常婴儿行为？"

    木木突然爬过来，把橡皮筋套在奶嘴上，做成简易"听诊器"按在黎寂榆胸口。当心跳声从空奶瓶里传出时，婴儿严肃地皱起眉头，学着商迟意的样子摇头。

    "患者LY0923，"商迟意举起木木，"你的心率干扰了医学器材。"

    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三人影子投在《婴幼儿发育指南》上——木木的小手正好按在"天才病"的诊断标准上。

    木木周岁抓周礼的现场一片狼藉。

    手术刀模型插在蛋糕里，琴键玩具压扁了体温计包装，而主角正爬向最危险的组合——星空糖和医用酒精棉片。

    "根据遗传学定律......"商迟意刚开口，木木突然调转方向，揪住黎寂榆裤腿站了起来。

    沾满口水的小手精准掏进他裤兜，挖出那颗融化重铸的星空糖。糖块里嵌着的微型芯片开始播放——

    第一个声音是木木出生时的啼哭。

    接着是手术室里商迟意失控的心跳。

    最后是黎寂榆跑调的《生日歌》，混着监护仪的滴滴声。

    夕阳把三个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儿童餐椅上还粘着去年没擦干净的香蕉泥，形状像极了歪歪扭扭却完整的心电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