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寂榆咬着薄荷糖推开广播站铁门时，老式调音台的指示灯正像心跳般明灭。商迟意戴着监听耳机调试黑胶唱机，白大褂下摆扫过尘封的唱片架，扬起一片混着雪松香和旧磁带味的灰。

    "教授改行当电台主播？"黎寂榆将冰可乐贴上对方后颈，"测测这罐饮料的共振频率？"

    商迟意反手扣住他手腕，医用腕表蓝光扫过可乐罐表面的水珠："验证碳酸气泡破裂声对耳道湿度的干扰系数。"突然掀开唱机盖，黑胶唱片边缘刻着歪扭的【LY?SCY 2009】。

    黎寂榆的银发扫过唱针："上周偷换我耳机里的白噪音，就为了让我来这儿找彩蛋？"他的虎牙咬碎薄荷糖，凉气喷在商迟意调试旋钮的指尖，"还是说…"

    老式功放突然啸叫，黑胶唱片跳针卡在《月光》第三乐章。商迟意的白大褂口袋滑出枚微型湿度传感器——正黏在黎寂榆昨天丢掉的棒球帽内衬里。

    阁楼的日光灯管爬满飞蛾尸体。黎寂榆用棉签擦拭唱片沟槽，看灰尘在放大镜下舞成星云："所以我的耳道湿度成了密钥？"

    "是研究声波共振对前庭功能的校准作用。"商迟意突然按住他肩膀，监听耳机扣上两人耳朵，"比如现在——"

    《致爱丽丝》的旋律在颅内炸开双倍糖分。黎寂榆的耳廓瞬间充血，商迟意的呼吸随低音部扫过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当双耳道温差超过0.5℃…"

    "时你的睫毛会抖三次？"黎寂榆扯开对方衬衫领口，医用听诊器滑入胸膛，"就像现在——"

    阁楼暗格突然弹开，褪色的实验记录本砸落。泛黄纸页间夹着张心电图，边缘用红笔批注：【2009.12.24 耳机漏电致心率异常+150%】。

    消防梯结着薄冰。黎寂榆背靠生锈的栏杆，看商迟意用分贝仪扫描自己耳道："所以每周五的''''听力测试''''…"

    "是采集不同频段对血清素波动的干预数据。"商迟意突然将暖手宝塞进他卫衣帽兜，"不是治疗耳鸣。"

    黎寂榆的银链缠住分贝仪探头："那为什么每次播放《小星星变奏曲》…"他的指尖划过对方喉结，"仪器都记录到额外的高频谐波？"

    整栋楼的广播系统突然自启。黑暗中黑胶唱片泛起荧光，沟槽里的刻痕在墙面投出琴谱——正是七年前平安夜，黎寂榆在商迟意MP3上乱刻的涂鸦旋律。

    晨雾漫进广播站时，黎寂榆用唱针在实验报告刻下心电波形。商迟意拎着烤红薯进来，蜜糖在冷空气中凝成琥珀色频谱。

    "最终数据。"商迟意抽走他指间的黑胶碎片，"当双耳湿度差达到…"

    "达到你白大褂第三颗纽扣的湿度？"黎寂榆用红薯皮拼出函数图，"还是你偷戴我耳机时的呼吸频率？"

    医用冷藏柜突然弹开，冷雾中浮出支水晶管——里面悬浮着七副耳机滤网，管底刻着褪色的【心跳共鸣许可证】。商迟意突然将滤网串成手链："医嘱。"

    "每天19:30来广播站…"黎寂榆咬开焦糖脆壳，"当人形声波发射器？"

    融雪从屋檐坠落，在窗台敲出《欢乐颂》节奏。商迟意擦掉他嘴角的糖渍："当共鸣腔的唯一天然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