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笔录,不留案底,只是例行了解。”对方说得温和。
校方忙接话:“如果家长配合得好,我们学校这边也能最大程度地‘内部处理’——毕竟高考临近了,我们也不想再给孩子压力。”
宋巧燕听着这番话,心里却不舒服。
配合?笔录?内部处理?像在说她女儿犯了什么错一样。
她忍不住问:“她写的那篇小说,是假的啊,又不是她让那个孩子失踪的。”
“理解、理解,”副校长赶紧说,“可现在外界不理解啊,宋女士,我们也有压力。”
宋巧燕捏着手机,屏幕闪闪烁烁。
能看到停在一堆评论,其中一条:“你帮我说话了,但我已经来不及了。”
宋巧燕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能护住的范围。
……
与此同时,陈瑶正在教室上自习。
窗外阳光透着微尘,语文老师何昭真在讲台上念作文点评。
陈瑶没有在听,只是低头画着草图。
那张草图,是她小说里男孩住的老房子:红砖墙、铁皮屋顶、半堵坍塌的后院围墙。
旁边,同桌小声问她:“你家长被叫来了?”
陈瑶点点头。
“政教处都炸了,好像派出所也来人了。昨天新闻里,那热搜里说的孩子的账号,真的是你粉丝?”
“我不知道。”她声音淡。
“你没想过删掉那个小说?”
“我为什么要删?”她抬起头,陈瑶这样回答着,但其实她早就删掉了那条话题。
“因为——大家都在怪你。”
陈瑶笑了笑:“我从小就知道,很多时候,就算不是你干的事,也会有人怪你。”
同桌低下头,不敢再说。
……
中午,宋巧燕去找女儿。
陈瑶看见母亲一身清洁制服,站在教学楼门口,拎着饭盒,神情疲惫。
“妈,你怎么来了?”
“送饭。”
“不是说过了吗?我不饿。”
“你吃一点。”她声音低,“我跟你班主任说了,他们……还没定性,但希望你这段时间低调一点。”
“定什么性?”
宋巧燕不敢看她:“他们说,你可能写得太像了,像是写了谁的影子。”
陈瑶沉默了半天,只说:“我写的是‘那种人’,不是‘那个人’。”
宋巧燕鼻子一酸:“瑶瑶,你是不是怪我小时候没保护好你?”
宋巧燕忘不了自己的孩子经历过什么,那些充斥在小说里的事情,很多人都对陈瑶说过。
宋巧燕那时候无心应对这些,她也要处理家庭里的很多事情,她只会教孩子忍着,接受,思考一下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她信奉挫折教育,让孩子在家庭里就能承受着一切的压力,不至于未来走向社会后看不清社会。
那时候,宋巧燕不知道,社会暴力,家庭暴力,校园暴力,都是暴力。
她只觉得忍忍就好了。
宋巧燕现在的哭,陈瑶只是听着,她没有特别多的感动的情绪,但还是稍微安心一些。就算这样,陈瑶还是没回答,只是接过饭盒,说:“我不怪你。”
她知道,学校和警方还没动手,但已经把她按在了放大镜底下。
她只是写了一个小说。
可现在,每一个人都像在等她出错,好让“小说成真”,好结束这个事情,有源头有结尾。
……
晚上回家时,宋巧燕正在厨房切菜,电视机开着,新闻频道正在报道未成年人心理健康话题。
“——青少年如何正确看待文学作品与暴力描写?某地‘小说模仿案’引发热议。”
屏幕上,念出了她女儿那篇小说的名字。
她手里的刀顿了一下。
陈瑶坐在客厅,低头用筷子夹饭,装作没听见。
“瑶瑶,你最近在网上写的那个小说,是不是你自己经历的?”宋巧燕小心问,她还有想问的,但是宋巧燕连下一个问题都不敢完全去说出来。
“不是。”陈瑶回答很快,“那是一个新闻改编的。”
“你别骗我。”
“我没有。”她盯着碗里的饭,“我没杀人,我也不想杀人。”
“我不是说你杀人,我是怕……别人会说你。”
宋巧燕说到这,语气有些哽咽。
“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在网上说什么吗?说你影响了别人,说你是共犯,说你小时候被虐待所以‘心理扭曲’。”
陈瑶没说话。
她知道,那不是她第一次被这样说。
小时候寄宿在亲戚家时,她表姐就在后门跟别的孩子说:“我弟弟房间里的笔就是被她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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