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不适合站在舞台上。
王思蕊:“我知道嗓子坏掉对你打击很大,我给你协调出一周假期,你去散散心,一周后咱们再谈。”
江欲眠:“王姐。”
王思蕊:“先这样。”
随手把手机丢在地板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衣柜,衣柜里满满当当塞的都是格裙,格裙流行一时,叶见鹿有点囤积癖,不知不觉积攒了整个衣柜。
江欲眠打开和叶见鹿的对话框。
「你的东西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
几分钟后收到回复。
「叶见鹿:地址发你了,这一周我都在。【地址】」
「嗯。」
江欲眠按灭手机,趴了好一会后起身。
她坐起身来,黑漆漆的屋子走一步有一步的障碍。
她摸黑走着,凭感觉绕过地上堆积的物品,还是不可避免在即将触摸到开关的时候绊了一下,近期她时常磕磕碰碰,拉开衣袖淤青不碍事但略疼。
“哒——”
灯光洒满拥挤的房间,她蹲下身目光从床上堆积的衣物上掠过,桌上还有未收拾的碗筷,地上四散着好几双鞋,这间承载着无数个瞬间的屋子第一次让她感到空荡。
她应该把地上的鞋子摆放整齐,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再把床上的衣物分类脏的丢进洗衣机,不脏的挂起来。
可身体像被针扎过的气球,“嘶嘶”泄气,腿麻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没了收拾的力气。
城市浸润在晃动的鱼缸里恍惚灰蒙,直到视线触到窗外的黑栏杆,江欲眠才将目光剥离。
争吵、烦躁,泼墨般的情绪在几个月内层层叠叠将她包裹,她没法再控制好情绪,做温柔、温暖的大人,彼此间的沟通化作刺向对方的戈矛,伤人见血。
她出了问题,叶见鹿提出分手很正常。
“你是拂晓的天虹,午后的艳空,暮间的夕彤,等入夜涌动......”1
《你是温柔本身》这首歌江欲眠曾无数次哼唱给叶见鹿过,现在她伴着它入睡,每晚睡前都提醒着她与叶见鹿之间这场绮丽的梦醒了的事实。
用了一周的时间把东西收拾妥当,送去叶见鹿那时,她瞥见个人,简单说了几句离开她的住所。
回到家的时候她打开阅信。
「眠:她说还想和我做朋友,我做不到。」
和爱过的人做朋友对江欲眠而言好难,她曾是她的好朋友、亲人、爱人,在关系结束的这一刻,过往清零,全然抹去,彼此倾注的感情一夕之间全然消失。
好无奈。好无奈好无奈。
像写满字迹的考卷在刹那间被撕碎,再也没勇气拿张空白试卷再写一遍。
「骆怀绮:那就不做,分了手怎么能做朋友呢?我把她删了,你还好吗?」
「眠:还好。」
江欲眠敲击着太阳穴大脑的钝痛让她思绪迟滞,近几个月和骆怀绮主动联系频率少了很多,但她还是会和她分享生活碎片,那些点点闪光成为无边无际灰色泥沼箍住她时向上拉的绳索。
一年多以前,她和骆怀绮聊过这段感情。
「骆怀绮:感觉她以后会抛弃你,你得努努力,她很年轻,你俩走的路不一样,这种事情太现实了,就像我和焦抒枫,我走得快,她跟不上我,我后来就没那么喜欢她了,最好两个人差不多......」
她听进骆怀绮的话,努力过还是来到她预言的结果。
“章鱼被人说像外星人,深入了解就能发现它们与人类之间的共同点,进入截然不同的世界,你会意识到有一条无法被越过的界限开始于很久前的一天......”
碧蓝海水中,身着潜水服的潜水者潜游着,她身姿轻盈,灵动如诗,自由肆意。
《生命奇缘》这档节目是近些天来她难得的消遣,让她得以从漫溢的悲伤里游离进异世界。
海面浮动的蓝光折射进她的眼睛,在里面留下浅浅的水洼,假期还未过半她就感到自己像块发了霉的面包在扔掉的边缘,连着好几天不刷牙不洗脸,她的状态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她竟然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