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的几天岑芜余都没和江欲眠搭上话,那么大个桌子她缩在边边的角落里,这个小院除她之外就是她的同伴,她不和她讲话也不和她们讲,见到她们顶多点点头,让开路,除了吃饭外,几乎见不到她出门。
听吴婶说,她一个月前来这,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是干什么工作的,哑巴,不能说话,沟通交流大多打字。
岑芜余单手撑着下颌看江欲眠吃饭,有一口没一口,肩膀耷拉着,漂亮的丹凤眼每每触及,倦意灰雾样翻起。
是什么让她如此疲惫?
笔在修长的指间旋转,踟蹰后在数位板上点出黑点,无从下笔。
江欲眠甩下笔,连着数位板放在一边,《千面捕手》断更有一段时间,并不是没灵感,只是下笔耳旁总想起沈青崖‘你是不是在意淫我’的控诉。
人与人有那么多的共性,即使外貌、性格、风格等截然不同的人都会有许多的相似点,她该如何避开这些共性画她的漫画呢。
江欲眠吹起额前碎发,大概事与愿违是人在世上必做的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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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年前或许还要再早一些。
赤兰市环岛港城C栋27层。
风在嘶吼,江欲眠躺在飘窗上拉过狗狗抱枕揽在怀里,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雨,细密雨滴转而变大砸在玻璃上发出“啪啪”钝响。
纤白的手在玻璃上顺着雨滴的痕迹下滑,嗓子不久前坏了,现有的音综上不了,其他通告早在很久前就要公司推了。
她转过身盯着手机看了很久。
和叶见鹿的聊天界面里,那句我们分手吧刺眼的可怕。
你确定了吗?
收到的回复坚决如铁。
果然。
灰色的瞳仁盛满落寞,手背贴向眼眶不久就被洇湿。
江欲眠不打算纠缠,好聚好散,在离开时为自己和对方保有体面是对这段感情应有的尊重,不谈亏欠,不讲对错,结束了,仅此而已。
“江欲眠,你能给我什么啊?”
清脆的声音这些日子时常在她耳边回荡,她也时不时叩问自己,还能给什么呢?的确再没什么能给的了。
她拉过薄被遮住脸,松木清香使神经舒缓。
叶见鹿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有年龄相仿的朋友,应该有更灿烂的世界,没有必要和她一起泡在一潭死水里。
彼时她因《我为歌狂》一炮而红,签约业内有口皆碑的峰林娱乐,热度虽不能与刚出道时相比,也算马马虎虎。
而如今她像条不断下降的线,不知还有没有上扬的可能。
叶见鹿就不同了,live house认识时她才大二,现在临近毕业,作为俄语转中文系的第一名,她前途坦荡远比同年龄的她耀眼。
如果不是这一点点的年龄差,她或许也走不进她的世界。
她像一条不断上涨的直线,准备朝着她未来的蓝图开疆拓土。
她与叶见鹿在一起的时间,就是这个交点。
过了交点,就注定走向不同的道路。
“想成为银河便利店的掌柜,
把银河棒棒糖放进你的嘴里,
把你喜欢的饮料都放进你的怀里。
想成为悬在你心上的安慰,
无论悲伤还是难过都有我来陪。
想成为你张口就来的名字,
把名字变成你的信仰,
想成为你的依靠让你信赖。
想吻掉你眼里零零碎碎的忧愁,
想告诉你,你不只是自己,还有我啊......”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江欲眠才接起,这首《陪你》是她写给叶见鹿的第一首歌,听着不免酸涩。
江欲眠:“喂,王姐。”
王思蕊:“小江,你的嗓子——”
“严重器质性病变,长期慢性喉炎造成声带黏膜及深层结构破坏,医生说声带不可逆损伤,王姐......我以后唱不了歌了。”江欲眠回答,嗓音嘶哑如破锣,抓着薄被边缘的手忍不住颤动,谁都知道对歌手而言嗓子坏了意味什么。
拿到诊断结果时她一遍遍在心里安抚自己,和王姐讲时不免颓然。
歌手失去嗓音,画家失去双手,音乐家失去听力。
这是最可怕的事。
王思蕊:“音乐类节目上不了,要不要考虑其他综艺?”
峰林娱乐对她不薄,不想接与音乐无关的通告,出道后就真的没接过。
江欲眠:“王姐......”
王思蕊:“公司也要赚钱啊。”
“我知道,但我现在这个情况......”江欲眠欲言又止,从半年前她就察觉到自己不对了,行动愈发迟缓,腰背不明原因的痛,工作打不起精神,嗓子坏掉是断掉的最后一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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