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帆尽顿了顿,这回揉的是那只小兔子,“在你还没学会前,我会再做很多只。”
在苏皎皎印象里,沈帆尽是位眉目含笑,湖堤杨柳般的幼时玩伴。
石亭,是他们偶然相聚的秘密,路过时看见对方,便歇下脚聊聊天,谈谈近日修习心得。
“所以?”孔巍蹙了蹙眉,她应该记得沈帆尽受伤的原因,“这是喜欢?”
苏皎皎有些迟疑,更多的是茫然:“不应该吗?数载挚友,怜我怜卿。”
就怕只你一人怜他。
孔巍不知为何,下意识觉得沈帆尽是个天性凉薄的灾星,具体为何亦记不清。
好在要打破苏皎皎识海里的镜花水月很简单,只要给她看看沈帆尽当日为何受伤便好。
是为何呢......
只记得人是她打的。
岳彩侠察觉她一时的迟钝,悄声走到她身旁,尾指在衣袖间勾住她的食指,只稍稍揽了一下,用自己的记忆接过了小明镜内的天地。
琉阳山有一处白云岭,当年过了内门考核的弟子日日汇聚在此读书习武,碰巧那年宗主姜婺首次举办收徒大典,大家都卯足了劲,就算穿越而来的孔巍也不例外。
她话少,加之曾被现代应试教育与题海战术摧残,平时都静静地坐在雕花窗棂旁搵书画符。十一二岁的小孩们都喜欢下了课去院子里玩会蹴鞠,又或者去课苑后头的竹林捉鸡斗狗,玩几回后大家发现孔巍这人叫再多回都不起身,便渐生疏远,而疏远则难免无知,无知向来易生误会。
碰巧,沈帆尽是他们这一辈最早学会莲海心境的。那会他出名的天资聪慧,大伙一听他说学会了莲海心境都围着他要他看看自己的极恶相,不知是谁看着看着提出让他去瞧眼孔巍,连教卜卦的长老都说这人孤零零的,想来她的极恶相应是个飘在风里的铎,或是貌若寒霜的瓷娃娃。
不巧,孔巍的极恶相是她上辈子的死相,而在她还没拜师时,这死相惨的不忍直视。
于是乎,一群白云野鹤袍的小屁孩,拱着为首的沈帆尽,伏在窗台外——沈帆尽只远远看了一眼,当即扭头跑到竹林间的水渠边吐了。
用荀子的人性本恶理论为引,未经教化的孩子好像天生擅长令人难堪。
虽说不能全然怪沈帆尽,毕竟稚童看见如此凶相,难受实在正常。
不过那日之后,孔巍更寂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