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里寒气逼人,四壁的冰棱如同锋利的刀剑,血腥气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凝结,那刺鼻的气味似乎还凝在王逸尘的喉咙口,他的呼吸在面前形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王逸尘的衣襟已经结满霜花,那霜花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他解开腰间油布包裹时,漕运图残片上的血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洇出暗红纹路,那血红色在雪地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寅时三刻开宫门。"他将铜符塞进马芷瑶缠着绷带的手心,那冰冷的铜符触感让马芷瑶的手微微一颤,"让马大人带着账本走西华门。"
马芷瑶蜷在松树枝桠间,耳朵里传来更鼓那沉闷而有节奏的敲击声,数着更鼓声,掌中铜符的莲花纹硌着伤口,那刺痛感让她清醒。
慈济寺方向飘来悠扬的诵经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的眼睛透过朦胧的夜色,看见父亲惯用的青骢马踏碎护城河的薄冰,马蹄溅起的冰渣在月光下闪烁。
寅时正,承天门前十六盏气死风灯突然熄灭三盏,黑暗瞬间蔓延开来,那微弱的光线似乎也在颤抖。
"王大人来得倒巧。"执金吾统领的刀鞘横在王逸尘颈前,冰渣正顺着他的官服下摆滴落,发出细微的滴答声,"昨夜漕帮沉了七艘粮船。"
王逸尘从袖中抖出浸透河水的密函,那湿漉漉的密函带着河水的寒意,火漆印上赫然是户部尚书私章。
冰层开裂声从护城河传来,那声音清脆而刺耳,隐约能见马父玄色大氅掠过宫墙拐角,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朝堂蟠龙柱上的露水还没干透,在晨曦中闪烁着微光,户部尚书赵承德已经指着漕运图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朝堂回荡,"拿张染血的破布当证据?
王侍郎莫不是冻坏了脑子?"
王逸尘解开中衣露出肩头箭伤,那溃烂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赫然是北狄铁箭特有的倒刺形状。
皇帝手中茶盏重重磕在龙纹案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惊得鎏金香炉震落半截香灰,那香灰在空中缓缓飘落。
"陛下请看。"王逸尘将残缺账本铺在丹陛,朝堂上顿时一片寂静,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露出震惊之色,有的则眼神闪烁,似乎在思考着自己与赵家的关联,"去岁江南水患,赵大人经手的三十万石赈灾粮,最后都变成了北狄骑兵的草料。"
赵承德蟒袍上的仙鹤补子突然颤起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声音带着一丝慌乱:"这是构陷!
臣府上昨日遭贼......"
"贼人偷的可是这个?"马父跨过门槛时甩出整卷漕运图,图尾处兵部调令的朱印红得刺眼,那红色仿佛燃烧的火焰。
他官靴上的冰碴随着步伐簌簌掉落,在青砖地面划出蜿蜒水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皇帝用护甲挑开漕运图背面黏连的军报,上面还沾着冰窟里的藻荇,那藻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当看到"腊月初七,燕山关守军换防记录"与赵家商队通关文牒重叠的日期时,玉扳指在御案上磕出清脆裂响。
"陛下圣明!"赵承德突然扑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臣愿与兵部陈侍郎当面对质......"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羽林军急报——陈侍郎寅时溺毙在自家荷花池。
马父立即呈上铁盒,里头四十封未拆的火漆密信,封皮上都画着赵府独有的金线竹纹。
日影西斜时,赵承德官帽滚落在蟠龙柱阴影里,那官帽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朝堂显得格外突兀。
皇帝摩挲着漕运图上的冰裂纹,突然问起慈济寺塔尖为何倒塌。
王逸尘叩首时,瞥见赵承德散落的玉带扣内侧,闪过与北狄王帐相同的狼头纹。
暮鼓声中,马芷瑶在宫墙外数到第九辆运冰车,那低沉的暮鼓声仿佛敲在她的心上。
马芷瑶看着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心中既为父亲的安危担忧,又对赵家的恶行感到愤怒,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铜符,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当看见父亲官袍下摆渗出的冰水在地面拖出蜿蜒痕迹时,铜符的莲花刃突然划破她结痂的掌心,那刺痛让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护城河下游飘来半截画着狼头的灯笼,正在融化的冰层里载沉载浮,那灯笼在波光中闪烁,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马父弯腰去捡王逸尘落在雪地里的箭镞时,没注意到赵府管家消失在运冰车后的灰色衣角。
朝堂金砖映着赵承德扭曲的脸,他官帽滚落时带起的风掀动了王逸尘手中的罪证,那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朝堂回响。
五名紫袍大臣突然出列,为首的兵部侍郎张崇明将牙牌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臣等要参王逸尘构陷忠良!"
王逸尘指尖划过密信边缘的金线竹纹,冰碴在宣纸上洇开墨痕,那墨水晕染的声音细微而清晰,"张大人可认得这个?"他抖开从陈侍郎荷花池捞起的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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