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33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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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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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钟撞碎檐角残雪时,那清脆的声响如同玉珠洒落,马芷瑶正在核对尚宫局送来的春蚕丝账册。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账本,指尖摩挲着纸张的纹理,当划过青州贡品数目时突然顿住——上月入库的八十四匹素锦,今日竟平白多出十二匹的耗损。

    "前日刚领过对牌?"她转头问跪着的掌事宫女,目光落在对方脖颈后的金丝绣牡丹领缘上,只见那领缘已被冷汗洇湿一片,隐隐能闻到汗水散发的咸涩味道。

    窗外传来柳如烟指挥宫人搬运铜器的脆笑,那声音像银箸敲在冰面上,清脆得有些刺耳,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王逸尘当值时总能在西六宫墙根看见马芷瑶。

    她今日披着狐裘蹲在雪地里,狐裘的毛柔软而温暖,贴在皮肤上痒痒的。

    她正用银簪拨弄炭灰中未燃尽的账页残角,炭灰带着微微的热气,偶尔有火星溅出,烫在皮肤上有轻微的刺痛感。

    三日前那批问题账册已被内务府定为失火损毁,但此刻她簪头挑起的半片焦纸上,"青州"二字还留着新鲜的朱砂勾痕,那朱砂红得鲜艳夺目,在灰暗的炭灰中格外显眼。

    "柳尚宫上个月巡查过织造司。"王逸尘解下大氅罩住她发颤的肩,大氅带着他身上的体温,暖暖的。

    他嗅到炭灰里混着西域进贡的沉水香——这味道昨日刚在柳如烟的轿辇上闻到过,那沉水香的味道清幽淡雅,却又带着一丝神秘。

    马芷瑶在第五个失眠夜等来了想要的动静。

    子时梆子刚响过,那沉闷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窗外树影里闪过半截鹅黄裙裾,鹅黄的颜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故意将誊抄的新账册摊在案头,墨迹未干的"东海明珠十八颗"被烛泪晕开半角,烛火跳动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烛泪散发着淡淡的蜡油味。

    她转身却将真正的北狄贡品记录塞进妆奁底层,妆奁的木质纹理光滑细腻,触手微凉。

    柳如烟果然在次日朝会上发难。

    当那卷伪造的账册摔在青砖上时,发出清脆的声响,马芷瑶瞥见对方护甲上沾着妆奁暗格特有的螺子黛粉末,螺子黛的颜色青黑发亮,在阳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泽。

    太后摩挲着玉镯听完整场争辩,玉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竟将两本账册都锁进鎏金匣。"哀家记得马女官擅丹青。"太后突然将茶盏搁在匣面,震得里头传来玉珠滚动的声响,那声音清脆悦耳。"三日后北狄使团入宫,就由你重绘先帝赏贤妃的《雪猎图》罢。"

    马芷瑶跪接懿旨时,袖中藏着从暴室送出的血书。

    昨夜当值的侍卫说,李公公咽气前死死攥着半枚翡翠耳珰——和柳如烟今晨戴的那对恰好能凑成完整的一只。

    马芷瑶心中暗自思索,将李公公的死、翡翠耳珰和柳如烟联系起来,她意识到这背后定有隐情。

    (续写部分)

    马芷瑶展开血书的刹那,鎏金匣里的玉珠突然停止滚动。

    柳如烟护甲上的螺子黛粉末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与李公公手中染血的翡翠耳珰拼合成完整证据链。

    原来,此前柳如烟在与李公公密谋时,不小心将螺子黛粉末沾在了护甲上,而李公公在临死前紧紧攥着那半枚翡翠耳珰,似乎是想留下线索。

    "青州素锦掺了西域沉水香,倒比北狄贡品更金贵。"太后用银剪挑开账册粘连处,泛黄纸页露出双层夹缝。

    马芷瑶垂首奉上从暴室取来的染血账本,墨字间还沾着李公公指甲缝里的朱砂。

    柳如烟被拖出长信殿时,金砖上划过三道护甲抓痕,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杖责三十的惨叫穿透三重宫墙,那声音凄惨无比,最终化作浣衣局阶前褪色的鹅黄裙裾。

    马芷瑶看着柳如烟被拖走,心中一阵释然,但又感到一丝疲惫。

    她盯着鎏金匣里晃动的玉珠,听见太后将《雪猎图》画轴搁在她肩头加重了三分力道。

    暮色漫过御花园太湖石时,马芷瑶指尖还残留着朱砂灼烧般的刺痛。

    王逸尘寻来时,她正盯着池中碎冰里自己的倒影——那里面穿着绯色官服的女子,眉眼已染上三分她曾经最厌恶的算计。

    经过这场争斗,她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画了三日连墨都不肯沾?"王逸尘解下沾着雪松香的披风罩住她,指腹抹开她袖口未洗净的赭石颜料。

    马芷瑶忽地将冰凉的脸埋进他胸膛,听见他心跳与更漏声重叠成安稳的节奏。

    "贤妃当年用这幅画换了家族平安。"她声音闷在织锦纹路里,掌心还留着画轴榫卯处的细小刻痕——那是个歪斜的"逃"字。

    王逸尘指尖梳过她散落的发丝,突然触到藏在其中的半片金叶子,正是他除夕夜系在梅枝上的那枚。

    李公公在寅时三刻端着参汤迈进长信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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