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陈听禾所愿,婚期照常进行。
通德坊王松住的宅子外张灯结彩,红绸如波,随风轻扬。鼓乐响过,新郎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红喜服,向路边的亲朋好友街坊领居含笑抱拳。
八抬大轿稳稳地跟在后面。
陈家陪嫁了三十二抬嫁妆,虽不多,但也说得过去,毕竟陛下崇尚节俭,且陈听禾也不过是庶女,亲娘早已不在,这嫁妆还得陈家中公来出。
数额是这个数,但苏瑾棠见人抬得轻松,想来里面并没有多少殷实的货。
不管是多是少,今日后应当就会变卖了,毕竟家中大件可没法带着一路去朔州。
苏瑾棠合上了窗,喧闹的鼓乐声被关在外,变成喑哑的嘈杂。
不管内里如何,这场婚礼在面上是圆满地完成了。
书晴担忧道:“小姐,您别难过……”
苏瑾棠按住了她的手,叫她别忧心,“我不是难过,只是感慨。”
“坐在轿子里的不是我,该是幸事。”
“但是想到有一位从小接受礼仪教导,熟读诗书的大家闺秀,要借助跳这个火坑来逃脱家族的逼迫。”
“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回天香楼吧,就当庆祝如今我还自由,咱们回去喝一杯。”
书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话都咽了下去,以往都是姜姑娘陪着小姐胡吃海喝谈天说地,如今若是姜姑娘陪在小姐身边,肯定能想着法子让小姐展颜……就她嘴笨,不知该说什么。
*
自萧宇承带着她来过天香楼三楼后,苏瑾棠就经常一个人来这眺望远处的风景。
视野开阔,带动了心境也开阔不少。
今日就是很想喝酒,便提了两壶让书晴陪着她喝。
这就不辣,回味甘甜,喝着确实让人心情不错。
可书晴絮絮叨叨地一个劲叮嘱她少喝点,见她油盐不进,便作罢开始给她倒酒,只是让后厨给她备着醒酒汤。
年纪轻轻的,却像个老妈子。
苏瑾棠腹诽道。
“书晴,倒酒。”
“什么天大的事?让你喝成这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旁拎着酒壶的已经换了人,现下正臭着脸对她冷嘲热讽。
比书晴高了不少,苏瑾棠撑着下巴仰首,不满道:“你谁啊,书晴呢?”
“真有你的,喝得都不认识我了?就这酒量还学人醉酒消愁。”
“你吵死了!”苏瑾棠怒吼道,“嗡嗡嗡,嗡嗡嗡的,你属苍蝇的吗?滚出去!叫书晴来。”
可这人根本不听她的,不仅不听她的,甚至动手拽着她胳膊将人提了起来,苏瑾棠被迫去直视他的脸。
“你看清楚了,叫谁滚出去?”
苏瑾棠努力眨眼,可眼前一直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她应当是喝醉了,猛地站起来,天地都在旋转。
眼前的人开始摇晃,晃得她头晕,但是好歹听清楚了,是个男人的声音。
在家里,只有祖父会关心她。
原来是喝醉梦到祖父了。
苏瑾棠任由自己头晕眼花地跌进他怀里,仰头用下巴去蹭他的肩,就如儿时那般亲昵地撒娇,“阿翁,我好像喝醉了。”
祖父会呵斥她,但是骂她也好啊,祖父骂她也是带着关切。苏瑾棠等着被祖父呵斥,再摸摸她的头无奈地叹气。
萧宇承一时气结,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醉鬼扶着他慢慢往地上滑,只得伸出手去扶。
可这人跟个泥鳅似的,萧宇承只能将人拦腰禁锢住。
霎时抱了个满怀。
酒气混着女子独有的馨香……熏得他鼻尖发痒。
低头看去,醉意已深的她,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长长的发丝松散而落,往常灵动的眼睛此时迷离缥缈,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
有泉水滴落。
“阿翁……”
罢了,他跟个醉鬼计较什么。
苏瑾棠顺势双手紧紧回抱住他,将泪水往他衣襟上蹭,瓮声瓮气道:“阿翁,你好久都没来我的梦里了,怪我,我平日里不敢太去想你,所以都梦不到你了。”
“你知道吗?你给我选的夫婿不行,他对我不好,你再给我选一个好不好?”
“你怎么能放心,不看着我结婚生子就走呢。”
“你看,出事了吧。”
“不过还好,你也别担心……负我的人,我也没让他好过,我找人搜光了他的钱,还打了他一顿,其实还不解恨,但是算了……”
“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
“可是我将您留给我的念想搞丢了……”苏瑾棠没忍住一下子哭出声。
“他说……他带着你的信件来,就是来代替你照顾我的,他说从没见过如我这般好看的人,想一直守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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