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愈首先怀疑了自己,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阳台洗了把脸,确保自己足够清醒,这才重新打开微信。
话还是那些话,但盛愈感觉自己成了文盲,已经不认识字了,他像一个被乱拳打死的老师傅般懵在原地,半晌回不来神。
他盯着最后两个字,意识回笼,愤怒犹如星星之火般燎原而起,他火冒三丈,开始哐哐打字。
—吹个空调就要分手?
—你认真的?
—我不接受
—要分手回来当面说
……
消息占了满屏,但一直没有人回复。
盛愈很快便又开始打电话,但还是一直没有接通。
他一人坐在下面生闷气,左思右想下还是觉得离谱又荒谬,江辞恙向来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行为处事理智有度,不是会以“空调度数”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理由提出分手的人。
但如果是盗号,那对方不可能会知道他俩最近因为空调度数有了矛盾。
盛愈百思不得其解,上头的情绪终于冷却,他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开始编辑消息:
—给我回个电话,有什么事我们面对面说清楚
—如果你想明白了,我们再谈分手
—就算一定要分,我也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
很快,手机传来了来电铃声,盛愈立马抓起手机接了。
“你好,是盛愈先生吗?我司最近针对五十五岁中老年群体推出了一款新保险,您只需要……”
盛愈从耳朵处移开手机,见上面赫然写着“被68人标为骚扰电话”,板着脸道:“建议三十年后再联系我。”
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一整个上午,盛愈又接了两个推销房子的电话,一个让自己填信息领奖的诈骗电话,一个笃定他儿子已经上小学并且需要补习的补习机构的电话。
白澜下床时正好看见盛愈在挨个举报,摸着下巴道:“信息泄露了吧?老八前两天接到了好几个跨国诈骗电话,还是小心点好。”
盛愈兴致不高地点点头,灵魂还在神游,手上动作却仍然孜孜不倦地继续举报。
*
当众人找到江辞恙时,他正面色不虞地与一对年轻小情侣交涉,冷酷地拒绝了两人的道歉与赔偿,执意要求两人陪他跳进湖里捞手机。
最后在劝阻和调解下,江辞恙才不情不愿地歇了这个念头,但对两人所提出的一切赔偿拒不接受,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随后江辞恙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其他人见没事也都各自散开。
江辞恙天赋高、能力强,但为人很独,和谁都不熟络,他们和江辞恙也就是在一个老师手底下共事的点头之交,说不上熟悉,自然也不会想去管他的闲事。
只有和江辞恙一届且同时进这个课题组的明璨和他稍微熟悉一点,也是唯一能在江辞恙冷淡态度下与之共处的人。
明璨:“江哥你去哪?”
江辞恙:“买手机。”
明璨看了看手表,“他们这边下班可早了,现在这个时间,估计没店还开着。”
“嗯。”江辞恙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些许烦躁。
“明天再去买咯,你是要联系盛愈吗?要不我先把我手机借你用用?”
江辞恙点点头:“是的,谢谢。”
明璨伸手在衣服口袋里翻了翻,又在裤口袋里翻了翻,一无所获,只能尴尬地朝他笑笑,“好像我放包里了。”
江辞恙又跟着他回了酒店,明璨在包里一顿猛翻,抱着脑袋崩溃道:“我靠,我的手机不会是被偷了吧?我才下飞机多久?要不要这么快就抓着我冲业绩?”
江辞恙:“……”
见此,江辞恙还是觉得明天自己去买个新手机更靠谱。况且这么折腾一通,国内已经是深夜了,他不想这么晚还去吵盛愈,于是便没想再打电话。
次日一早,明璨还记挂着昨天答应江辞恙的事,于是热情地向同行的另外一位女生借了手机打电话。
江辞恙也没客气,朝那女生点点头,“谢谢。”
女生颇为意外,笑着摆摆手,“没事,你随意。”
盛愈的手机号江辞恙自然是倒背如流,很快便打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盛愈略显疲惫且愤怒的声音便传来。
“我不买保险,不买房子,没有孩子不用补习,你们这些骗子有完没完?”
江辞恙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便被挂了,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盛愈的状态不太对劲,又打了几个过去,但都没有打通。
他把手机还给女生,一脸凝重地出门买手机去了。
*
在又拉黑一个号码后,盛愈的操作愈发熟练起来,他在电话与微信页面来回滑动,却没有等来任何想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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