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黄岑、黄连、黄柏、熟地、生地各三钱,黄芪加一倍。”
冷未泫坐在洗心园大门口临时支起的一张长桌后,此刻正笔走龙蛇,在面前的草纸上飞速写着什么。他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常服,白冠束发,衬得五官肤色皎皎动人,貌美近妖,又在这里坐了一下午,早已引得不少年轻姑娘芳心暗许。
不收诊金,举止有度,仪态端方,配上那清冷不失悦耳的声音,任谁路过都禁不住要感慨一句:“好一位蓝衣道仙。”
眼见桌前排队的人越来越多,直直蔓延到了桥上去。水道中的行船靠近此地,也难免撑杆远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名门公子正在招亲。
“此药方何名?”坐于冷未泫对面的妇人问道。
“当归六黄汤,”冷未泫移开镇纸,将手中药方递予妇人,目不斜视地道,“下一位。”
一个拄着拐的老头缓缓坐下来,冷未泫仅仅扫了他几眼,便将他近日的身体状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趁冷未泫低头写方子之际,老头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心中愈发满意,想着自己的孙女尚未婚配,便张口问道:“小医师年轻有为,不知师承何处?”
冷未泫手中微顿,继而答道:“并无师承可言,幼时偏好医术,误入此途,自学成才罢了。”
“听你话音,不是淮安本地人吧?”老头捋着白花花的胡子接着问道。
“不是。”
“那……”
“诶诶诶,写完没有?该我了该我了!”还没等老头说完,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他身后钻了出来。
老头刚想回过头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却见一纸药方已经贴到了他的眼前。
“下一位。”
他收下药方后悻悻站起身,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当即一个踉跄,发现自己的身体生生被挤开了两步。侧目而视,一位同样俊朗的玄衣少年已如箭一般窜到了他刚才所坐的椅子上。
老人家无奈摇摇头,不禁暗暗在心中将面前二人对比了一番,小声咕哝道:“容貌乃身外之物,还需以人品为重啊……”
冷未泫方一抬眼,就看到温睿廷翘着二郎腿坐在他面前,出言讥讽道:“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倒好,二者皆可抛。江湖受难你不管,跑到这儿来行医问诊,不觉得虚伪吗?”
冷未泫并不接他的话,而是问道:“付小姐没来吗?”
温睿廷歪了下头,纳闷道:“表弟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怎么只关心她?该不会是倾心于她吧?”
冷未泫冷笑一声,道:“你没事的话就让开,后面的人还在等。”
“什么叫没事?我也是排了很久的好吗?今天不拿到方子我是不会走的。”温睿廷身体略微前倾,拿肘撑在冷未泫面前的桌面上,似笑非笑。
“你的病,无药可医。”冷未泫一字一顿道。
“这是一个大夫能讲出来的话?你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温睿廷稍稍正色,刀锋般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敌意,“算了,我跟你讲道德不如跟猪讲。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付母的解药。”
“拿付雪竹来换。”
“你……”
“现在只剩五天了。”
“冷未泫!你可真够卑鄙的!”温睿廷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后面排队的人见了,纷纷出言指责他道:
“无礼小儿,不要耽误大夫的时间!”
“是啊,后面这么多人等着呢!”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
温睿廷回头大喝一声:“吵什么!我有病!”
人们一副恍然大悟之色,似乎怕他真的发起疯来,都不敢再高声说话,便在队伍里埋头小声议论起来。
这年头疯子虽多,自我认知如此清晰的倒是稀罕。
温睿廷重新坐下来,索性用灵力隔绝了他们二人的声音,忍着怒气道:“她对你有什么用?你把她带回冷非门,可想过他们会怎么对待她?”
“宗主要攻离月宗,只能从她入手。”冷未泫淡淡道。
“你这是助纣为虐。”
“难道,我还有其他路可以选吗?我会保全她的性命,除非她要自尽。”
温睿廷哼了一声:“你说得轻巧,难道像尹苗那样也算是保全性命了?我信不过你。那就让付母去死吧,反正因为你们冷非门而死的人,也不差这一个了。”
冷未泫难得嘴角衔笑:“说到底,你同我也没有什么区别。”
“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温睿廷目光锐若寒冰。
冷未泫平静道:“信啊。当初在百草岭,你大概也想杀了我吧,为什么没动手?”
“那是因为还没有必要……”温睿廷猛然一怔,“你怎么知道是我?”
冷未泫明显不想解答他的疑惑,看着他的眼睛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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