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一拳砸在案几上。
任顷舟凝视着案上的圣旨,沉声道:“恐怕......只有查下去才能知道了......”
当日,皇帝沈明堂下了第三道圣旨,户部重新拨了银两送往各州布政使司库,科举进程并没有被耽误。可先前的拨款银两足足有四百三十万两的窟窿。事发突然,刑部一时间封锁了这个案件的全部消息,朝堂、民间,只有几个特殊近臣和相关官员知晓。
任顷舟接到圣旨后立刻赶往了户部值房,案件复杂,出手人是何方神圣、其目的、接下来的布局他统统不清楚,而这背后的关键,只能从根源先入手了。与此同时,三法司除刑部以外,天督府、大理寺也分别派了左指挥使楚世安、大理正瞿咏怀前来负责此案。
巳时初,任顷舟快步踏入刑部值房,屋内已站了几人。刑部案件主事严仞谰抱着双臂倚在书柜边,天督府左指挥使楚世安正翻阅案卷,大理正瞿咏怀则负手立于窗前,神情凝重。然而,最令他意外的是,萧羽杉竟也在场,且身着五品官服。
任顷舟眉梢微挑,拱手道:“萧司阶?”
萧羽杉回礼,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任大人,陛下临时加派,命我协查此案,暂领‘案事提调’一职。”
瞿咏怀回身沉声道:“既然人到齐了,那便直入正题。四百三十万两白银凭空消失,户部账目与御批数目相差甚远,此事绝非寻常贪墨。”
刑部主事严仞谰:“户部库吏、主事、侍郎层层经手,竟无一人察觉?荒谬。”
任顷舟沉吟:“账目差异如此明显,反倒像是……”
“像是故意让人发现的。”萧羽杉接过话,指尖轻点案桌,“若真想贪墨,大可做得更隐秘。如今这般,倒像是——”
“栽赃?示威?还是……引蛇出洞?”严仞谰眯起眼。
任顷舟看向萧羽杉:“萧提调以为,此案该从何处入手?”
萧羽杉淡淡道:“先查银两去向。四百三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即便要运,也需车马、人手、通关文书。刑部既已封锁消息,那这批银子,必然还未离京。”
楚世安点头:“我已派人暗查各城门出入记录,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瞿咏怀皱眉:“但若银子仍在京中,会藏在何处?户部库银皆有印记,即便熔铸重铸,也需时日。”
任顷舟忽道:“或许……根本无需熔铸。”
众人目光一凝。
萧羽杉似笑非笑:“任大人的意思是?”
任顷舟缓缓道:“倘若这批银子,从未真正出库呢?”
屋内一时寂静,倘若账目是假的,银子却仍在库中,那就说明…
萧羽杉轻叩桌案,眸中闪过一丝锐光:“那这案子,可就有意思了。”
几人忙忙碌碌讨论到下午。众人离散后,其中有一个身影从刑部直奔皇宫而去。
御书房内铜漏声滴答滴答的响,沈明堂正看着棋谱,老太监躬身踩着无声的步子进来,低声道:“陛下,楚指挥使候着了。”
“进。”皇帝落下一子,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世安跨步上前单膝跪地:“微臣参见皇上。”
沈明堂头也不回:“经过今天,你有什么想法?”
楚世安:“任同知缜密精准,足够冷静,萧提调敢想敢做,足够果决。”
沈明堂:“查到哪了?”
楚世安:“任同知已经猜到那批银两没有出户部。”
沈明堂终于抬眼,烛火在他眼底跳动:“萧家小子呢?”
“萧提调在查各州批文存底,”楚世安顿了顿,“两人......很是有趣。”
皇帝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怎么说?”
“任同知每说三句,萧提调必要驳一句。萧提调提个大胆的猜测,任同知就列三条规矩驳回。”楚世安如实禀报,“但——”
“但什么?”
“但任同知驳回的三条里,总有一条是给萧提调留的台阶。”楚世安想起白日里那两人针锋相对又默契十足的模样,补充道:“萧提调......似乎很受用。”
沈明堂忽然轻笑一声,“朕这两个儿子身边,倒都是妙人。”
楚世安:“可要臣拦着他们深查?”
“不必,季卿那边自有分寸。你只管看着,别让火烧得太旺。”
“臣明白,”楚世安犹豫道,“那若萧提调……”
“你看着办。”皇帝突然打断,“这局棋,该乱的不能太早定,该定的也不能太早乱。”
“千金阁的计划是否——”
沈明堂打断道:“你暗中护着点。”
楚世安深深低头:“臣明白了。”
“去吧。”沈明堂重新执起棋谱,“季家那小子应该准备过去了,你亲自跟着。”
“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