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棠回到梁大嫂住处,竹篮里放着满满一团红色花瓣,梁大嫂正在摘拣花瓣,注意到昭棠的视线,笑道:“这是安儿下山时帮我寻来的。”
梁大嫂露出一丝笑意:“姑娘,可曾听过红花可做胭脂?我便是打算用来制这个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细细看来,梁氏也不过才四十出头,面颊上便隐隐现出了纹路。
昭棠摸过花瓣,这花瓣厚实,确实适合做胭脂的原材料,昭棠答道:“梁大嫂,你可是问对人了,我娘便是开胭脂铺的,我来帮你吧。”
梁大嫂客气道:“怎好劳烦姑娘?”
昭棠拿起竹篮,笑道:“我有几年不做了,可能会手生,还请梁大嫂勿介意,眼下还要叨扰几日了,成型的胭脂膏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怎会介意,你能帮我,却是再好不过了。”梁大嫂笑着应道。
昭棠大包大揽的把梁大嫂整理的用具拿出屋外,蹲下回想生母柳姨娘当年是如何做的。
她摊开粗抹布,竹篮里的红花被尽数倒出,挑出已经蔫软和带有虫眼的花瓣弃掉,又将浸泡好的红花倒入臼中,手法娴熟地将红花花瓣碾磨细碎。
昭棠指节上也被染上点点红色,她用一块细纱布将捣好的红花包裹起来,用力挤压,让花汁透过纱布滴落在下方的陶盆中。
花汁去除了花瓣的残渣,剩下的花瓣质地纯净,柳姨娘说过花汁散发出酸味时,颜色最为浓郁,昭棠进屋对梁氏道:“还需寻个通风的地方放上几日。”
几日过后,此时花泥已然凝固,颜色越发浓郁,只是还缺了点沁人的幽香,昭棠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香粉,装入备好的盒子,一切做完已是五日后,而这几日,裴栖迟再没露面。
粱大嫂刚好拿进屋外晾晒的衣服,看到放入盒中的胭脂膏已然成型,满意笑道:“姑娘可真是巧手,若是我做,颜色定然没有这么鲜艳,这还要多谢你了。”
“你若是能喜欢,自是最好。”昭棠柔柔笑着,眼眸泛起微光。
“还得多亏姑娘的巧手。”
“您不必客气,我倒是惊讶,黑风寨的人倒不如传说中那般凶神恶煞,在寨子中已然逗留几日,想来我也该下山解决一些事了。”这么逃跑避到寨子里,并无实切用处,若是爹爹回来,必会担忧她,亲事未讨成便罢,不如先回到镖局跟嫡母交代清楚,让她舍了那定亲的心思。
梁大嫂笑道:“自从五年前军师来了之后,寨子中的人也被教化的安分起来,再不去做那打杀劫舍的事了,山上日子虽清苦,但也算自给自足,日子过的也有一番滋味,其实军师人不坏,年少时曾遇变故,他只是不肯再轻信旁人,姑娘你莫放在心上。”
梁大嫂想起了过往:“说起来我的夫君......我们虽只成亲三年,我倒是不恨的......我夫君虽是山匪,但从未干过打家劫舍之事,在朝廷剿匪时为保护我去了,我这后半辈子没有一刻不在怀念他。”
昭棠未应,梁大嫂也没多想,将嫁衣递给昭棠:“嫁衣已经洗净了,姑娘拿好,”又不放心地叮嘱道,“虽不知是怎样的亲事,姑娘回到家中,还要好好与家人细说一番,常人总说父母之命不可违,但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断不可轻易定下,若是遇见个不合心的,倒要抱恨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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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远镖局的镖头路海,共有三房姬妾,大夫人杜氏也就是昭棠的嫡母,出身金陵商户,年少时便跟了路海,陪了千两嫁妆嫁到云州,协助陆海开镖局。
路海从一穷二白再到小有家产,多亏了杜氏的帮衬,路海自是对杜氏唯命是从。
飞远镖局曾经在江湖中混得也算风生水起,唯这几年,在坊间遇上案子后,便一蹶不振。路海在外走镖次数不少,但带回来的钱,总是不够补上因案子造成的亏空,库房里的压箱银渐渐见了底。杜大娘子愈渐焦急,家里留着一张嘴便要吃饭。自此,杜氏便把算盘打到了身为庶女的昭棠身上。
昭棠的生母柳姨娘是路海的第三房姨娘,曾经营一家小有门面的胭脂铺,自打三年前落水,便染上了肺痨,不久便去了。
斑驳的朱漆在微光映射下格外暗红,飞远镖局的大门被昭棠信手推开,指节因用力而攥的发白。
昭棠刚进家门,喜娘王氏拧笑着一张老脸,面颊上堆满了水痕,眼睛一眨便又有泪往下流,眼泪如开了闸的水一样从眼帘落下,正哭哭啼啼对着杜大娘子赔笑,喜帕遮面擦拭,粉便落在帕上。
已经哭了这几日,还没哭够吗?
喜娘王氏怕飞远镖局家的人怪罪,更怕郭商人派人即刻来向她问罪,已经在这里连续哭了好些时日了。若不躲到这里,郭商人不知还要怎么折腾自己,骂一顿便是轻的,只怕又借势打她的儿子。
杜大娘子烦了,便嫌弃的道:“行了,别哭了,别在我这哭丧了,我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王氏闻言憨笑,正想说些什么,一打眼见到走进门的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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