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犹如遇见了救星,帕子按着眼角,泪水配着笑面,那姿态别提多怪异,王氏喜笑颜开地道:"棠娘子可算回来了!”
杜大娘子端坐在雕花椅上,手上的护甲敲着瓷碗,露出刺耳的声响,半点没问昭棠这几日去了哪里,只责备昭棠抛下送亲的排场,牙酸道:“哟,我当是谁呢?昭棠回来了,怎么,路家的脸丢够了,舍得回来了?”
见昭棠未语,杜大娘子望向昭棠,说教道:“棠娘子,何时你能让我省些心,郭大商人的花轿扔在门前,新嫁娘不知去向,郭家连着路家的喜帖送了数十户人家,宾客来了又扑了个空,酒席摆的满满当当,宾客哪有心思吃?每次说亲你都是这样一副抗拒的态度,你让母亲的脸往哪搁?路家的脸又往哪搁?你两个姐姐说嫁便嫁了,到了你这儿,怎如此难办?要怪就怪你爹不分主次,所有孩子都教了武艺,学的任性妄为,有什么用!”
杜氏一切所求,不过是尽快想把昭棠这个庶女扫地出门罢了,昭棠心知肚明,杜氏是想说所有孩子都可以习武,唯独昭棠不该会功夫,省的给她添堵。
杜大娘子说到气头上,把瓷碗扬起来,便要摔到地上,又皱了皱眉,似在极力忍耐,瓷碗又被放回桌面上,晃荡了一下便又立住。
昭棠对着杜氏,丝毫不惧:“母亲说要给妹妹寻个举人成亲,怎轮到昭棠这,除了村头的瘸腿商户,瞎了眼的老头,便是家有小产的病秧子?”
杜大娘子语气不容反驳:“举人,你倒是也配?你当郭大商人是一般的商贾吗?他家的家产可以买这云州城半条街,你嫁过去便是富贵半生,只需再给郭家添个丁,郭商人自会好好待你!”
“郭商人在城中的名声,妇孺皆知,就连孩子刚满月的妇人,被他看上,也会抬进家门。”昭棠眉目坚定,话语暗含深意,“只怕是......深宅易入,难出。”
杜大娘子话露讥讽:“先不说别的,你算什么,敢跟昭霞相提并论?”
昭霞是杜氏的女儿,刚及笄便有了出嫁的打算,而她这个庶女却要嫁给瘸腿老丈,其中轻重一目了然。
喜娘王氏不曾想昭棠敢跟当家主母叫板,飞远镖局后院起火,她怕烧及己身,也轮不到去想后面郭大商人的责怪,只想尽快脱离干系。
王氏言辞恳切地道:“棠娘子,快对着大娘子道个歉,这事便就算做过去了,回头老奴再帮你介绍个更好的,不嫁郭大商人是吧,老奴这厢真是记下了!”
昭棠和杜氏僵持着,谁也不欲松口。
暮色漫进窗沿,路海一行人的马蹄声在院外响起,杜大娘子递给王氏个眼色,才收起刻薄相,王氏紧忙舒口气,退下了。
路海带着一身尘土气息踏入正厅,进门嗓门嘹亮,难掩喜悦:“这趟走镖,多亏了黑风寨那些山匪的照应。”
杜大娘子殷切起身给路海脱下外袍:“何时山匪还会罩着人了?”
路海:“这次押送的货物是送往汴京的字画、碑帖,没出云州遇上三日大雨,字画无一幸免,全受了潮,那可是汴京贵人要的货!我哪敢怠慢,想尽了办法都没法恢复原样。”
“好在,过黑木崖时,遇到一群山匪说,他们会复原字画。”
“我能如何,便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字画已经潮了,大不了又是一笔债添在头上,谁知那山匪寻了个生着炭火的地炉,将字画一一悬挂起来,就这么烘烤,还真把字画复原了!”路海道。
“想来烘烤字画也不算难。”杜大娘子道。
路海摆了摆手:“不然,那字画乃是南海进贡的鲛丝所做......那鲛丝珍贵难寻,若非做过此事,便极容易将其烤焦。”
下人们排起队,一一将今晚的膳肴呈上桌案。
“哦?山匪中还有这等高雅人士?老爷改日当登门送谢。”杜氏顾着递碗筷,全然没当回事。
路海感慨真是一场奇遇:“等这笔账入了库,我便送些礼给黑风寨,他们帮了忙,竟分文不取!若是字画真的受潮,此次运镖得不到银两不说,还要向外赔银两,家中仅存的银两属实没法化解这麻烦。”
“那倒是成全了咱们,老爷奔波数月,先用膳吧。妾身煨了整日的天麻乳鸽汤,最是补气养血......”杜大娘子说着使眼色让下人先上准备已久的参汤。
“老爷传信回家时,说下午便能归家,我只当老爷今晚是回不来了,害的妾平白忧虑。”
路海:“诶,哪能呢!这趟倒是顺利的多!”
路远放下外袍,盛了一口汤,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昭棠:“棠儿?女儿这是有什么事?”
“女儿见过父亲。” 昭棠福了福身。
"正要与老爷商量。"杜氏丹凤眼掠过昭棠,开口笑道:"昭棠过了年便十六了,想她两个姐姐,一个十四,一个十五便出嫁了,昭棠也该是时候寻门亲事了,城南郭商人愿出一百两聘礼,定是亏不了昭棠的,可昭棠这丫头,竟是不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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