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入体的刹那,谢长宴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听到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如江河决堤,冲刷着每一寸经脉。左肩胛骨下方突然灼烧般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皮肤下破茧而出。
“啊——!”
谢长宴仰天长啸,声音已不似人类。他单膝跪地,右手死死抓住左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刑堂地面以他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向四周蔓延。
“圣子殿下,感受到您真正的力量了吗?”血鸦老祖悬浮在半空,血色长袍无风自动,枯瘦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狂热,“百年轮回已至,您体内的天魔血脉正在苏醒!”
谢长宴艰难抬头,视野已被一层血色笼罩。他看到刑堂内众人惊恐后退,连天命老人——那个伪装成大长老的凶手——都面露骇然。
唯一站定不动的,是那一袭白衣。
白暮雪背对着他,银白长发在灵压激荡中飞扬,如一堵冰墙挡在他与整个世界之间。
“胡言乱语。”白暮雪声音冷得能冻裂金石,右手虚握,一柄通体晶莹的冰剑在掌中成型,“魔宗妖人,也配在我青云剑宗放肆?”
血鸦老祖阴森一笑:“白暮雪,百年不见,你还是这般虚伪。当年你亲手将圣子从血池带走,如今却装作一无所知?”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砸在谢长宴心头。他强忍剧痛,声音嘶哑:“师尊...他在说什么?”
白暮雪没有回头,但谢长宴看到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拖延时间。”师尊的传音入密在他脑海中响起,冷静如常,“你体内的封印正在松动,不要抵抗,顺其自然。”
封印?什么封印?谢长宴脑中一片混乱。他左肩的灼痛越来越剧烈,仿佛有火焰从内而外焚烧。衣料下,一个血色印记正逐渐清晰——那是一枚栩栩如生的鸦羽,边缘泛着诡异的金光。
血鸦老祖眼中狂热更甚:“看啊!圣印已现!白暮雪,你还能瞒到几时?”他张开双臂,声音如夜枭嘶鸣,“百年前正邪大战,我宗圣子被青云剑宗暗算转世。是你,白暮雪,潜入血池夺走圣子魂魄,将他寄养在谢家!”
每一个字都像利箭射入谢长宴心脏。他想起自己从小做的那些噩梦——血色的池水,刺耳的尖笑,还有一双双从黑暗中伸出的枯手...
“荒谬!”白暮雪厉喝,冰剑直指血鸦老祖,“谢长宴是我徒弟,与魔宗毫无瓜葛!”
“是吗?”血鸦老祖狞笑,“那为何他身上会有你亲手种下的寒霜封印?那道剑痕,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剑痕?谢长宴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确实有一道自锁骨延伸至心口的淡色疤痕,形如剑伤。师尊曾说那是他幼时遇袭留下的...
白暮雪突然动了。
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他手中冰剑化作一道白光,直取血鸦老祖咽喉。这一剑毫无花哨,却蕴含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噗!”
血鸦老祖仓促闪避,仍被剑锋贯穿肩膀。黑血喷溅而出,落地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白暮雪!”老祖暴怒,“你敢伤我?圣子觉醒在即,没有我宗秘法,他必爆体而亡!”
白暮雪面无表情地抽回剑:“废话多的人死得快。”
他再次出剑,这次直取咽喉。血鸦老祖尖啸一声,化作无数血鸦四散飞逃。其中一只被剑光斩落,落地重新变回人形,只是脖颈处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你...咳咳...”血鸦老祖捂着喷血的喉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竟真敢...”
白暮雪剑尖滴血,声音冷如九幽寒冰:“百年前我能杀你一次,今天就能杀第二次。”
刑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交锋震住了。谢长宴跪在地上,呼吸粗重,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他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强大而暴戾,让他既恐惧又...渴望。
“师尊...”他艰难开口,声音已变得陌生,“告诉我...真相...”
白暮雪终于转身。当看到谢长宴左肩透衣而出的血光时,他瞳孔骤缩:“压制住它!别让它扩散!”
谢长宴却猛地抓住师尊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真是...魔宗圣子?”
白暮雪没有立即回答。那双常年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谢长宴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愧疚、决然,还有某种更深的东西。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白暮雪试图抽回手,“封印一旦完全破裂,方圆百里都会化为焦土!”
谢长宴却死死抓着不放,眼中血光与泪光交织:“您早就知道...却一直骗我?”
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像只被抛弃的幼兽。左肩的血色鸦羽已完全显现,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白暮雪突然暴起,一掌拍在谢长宴天灵盖。冰寒灵力如瀑布倾泻,暂时压制了那扩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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