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事实。
合欢拨走迎面拂来的路旁竹叶:“琼宁,你是不是不喜欢开战?”
憋了许久,她还是问了出来。
比如近期完婚的那位侄孙,哪怕要上战场,他眼里满是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至于王爷身边那些将军们,更是摩拳擦掌,为着谁留下谁去军里,吵得不可开交。
她兀自嘟囔道:“王爷将军们想回到北地去,琼宁,你应该跟着他们一起走。”
许久未曾走路,脚底早就磨出泡,隐隐的刺痛叫她轻声嘶了一下。
奚琼宁被她那句话吸走注意力。
“我去了,也不过枉叫人担心,还是呆在这王府,所有人也都安心了。”他淡淡道。
合欢搂住他脖子,颇有些不置可否:“呆在这京里,到时候王爷走了,那些人就会一群群跑来欺负你,你不怕吗?当然,你是我夫君,本公主自然护着你。”
“怕也无用,天下人害怕战火,可总会硝烟弥漫。”
“嘿,我知道,你肯定是怕京里的小皇帝起幺蛾子。”她满脸无畏道。
丝毫没察觉到琼宁一怔,停住步子。
“他肯定怕你和王爷一起走了,手里再没有什么杀手锏。这皇帝,心思真多,我看,明日咱们王府必得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诶,怎地不走了?”
原来他们此时到一艘小船旁,船上人热情地招揽客人,售卖一些鱼鲜,可惜此地人少,无人驻足。
合欢被这香味勾地馋虫一动,自己松开手跳下来。
“鱼娘子,你家鱼脍怎地是炭火上烤呢?”
那娘子却只看着她不说话。
合欢不觉得稀奇,她生的好,一行人的打扮,排场,看着就非富即贵,寻常人一时愣住也是常事。
只是这香味很是熟悉,在灵魂深处鼓动不止,就像冥冥间有前缘借着这鱼香味来叙。
“公主……”那女郎失声喊了一句,竟已然落下泪来。
合欢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认得自己不说,竟然还激动的落泪了?
“娘子,你怎么——”
那人却从船上跳下,河水湿了新制的石榴裙也不理会,一把抓住合欢手腕。
众人吃惊,身后侍女一叠声叱道:“莫要放肆,快放开公主,伤了殿下可仔细着。”
合欢低头,那娘子握着她的手在颤抖。
她穿着一身褚色麻衣,看着年岁不大,似乎与她差不了几岁,却双手红肿,粗粝不堪,像肿胀的枯树皮。
那娘子瘦极了,脸瘦成巴掌大小,两颊无肉,大而圆的眼睛突兀地挂在皮包骨般的脸上。
“公主……是我。”她拖着哭腔,嘴里不住哽咽。
合欢茫然地看着她。
头忽然疼地厉害。
她抱着脑袋,猛地蹲下。
似乎有什么重重砸落,剧烈疼痛的同时,那女郎的脸仍在脑海里来回出现。
“啊!”
“合欢?”奚琼宁万分焦急,不停在周围找寻她:“出了什么事?你别害怕,我在身边。”
她此刻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朦胧中似乎有人影在对她说话,有人焦急的双眼通红,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公主,小喜给你做最爱吃的四喜圆子?”
“公主,这块刺绣真好看,小喜要做成鞋面,日日穿着!”
最后化成一个趴着的,奄奄一息的女郎,生死不知地被抬出去。
合欢放下手,有些怔怔:“你是,小喜?”
那女郎大喜过望道:“公主,是我!”
然而合欢只记得这个名字,想起几个画面,其余一概都记不得了。
“我们原本被罚到浣衣局,每日都要洗衣,手被水泡的又肿又胀,每日都要泡在冰水里,稍微休息一下就要被嬷嬷殴打。”
“幸好公主你给我们留下一些银两,供给嬷嬷些银子,寻了空好歹离了那里。”
合欢心里全无印象,眼里却随她流泪。
“后来,王府差人索要您旧日服侍的奴婢,我们和小高子几个被罚的这才出宫。”
王府索要的?
合欢扭头,想要问问琼宁,却发现自己正靠在他胸膛上,这一转身,眼泪全抹在他那件狐裘上。
“确有此事,那日世子问及公主身边的宫女怎地换了,探查道被罚了,便让文书相公写折子讨要,后来,见他们伤病过多,便予了银子,置了地方,让他们休养好再来王府见公主。”邱意解释道。
小喜擦擦眼泪:“我们几个内里亏空太重,尤其新竹他们,燕京寒凉,每日关节疼得实在受不住,我劝着先去南省,再做打算。奴婢自个勉强还能支撑,就想留下,照应公主。”她看了看琼宁,还有一众仆从,到底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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