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
他就像草原上流过的溪水,又像风里奔腾而来的马群,一举一动让她充满新鲜感。
她好奇那个京都之外的另一片天,追着他打听那里的一切,小羊羔的叫声是怎样的?牧羊犬真能看护那般庞大的羊群?
可惜啊,可惜。
看着他的迟疑退却,她这才恍然:
边地听起来山高水远,也不过是另一个燕京城而已。
合欢眉心跳动一瞬。
当朝讲究五姓七望,康家正是七望之一,太后所在的高氏虽是五姓之一,但为了拉拢其他门阀,只能用长宁公主的婚事做文章。
毕竟,皇后之位给了高家女,其余有名望的世家自持金贵,不肯嫁女为妃,落于高家下风。
合欢没有一刻比此时更认识到这一点。
她忽然道:“康家许了什么好处?”
白毓在这澄静的眼眸里滞了滞,以至于原本理直气壮的话音越来越小,“即为姻亲,自当扶持,共抗奸佞。”
“康家本就恶了摄政王。”合欢逼问道。
白毓盯着她:“世家结姻亲为契。”
合欢忽地一笑:“可我姓孟。”
这话打断白毓要出口的劝告,他们到底还没有修出成年人的厚脸皮,隐隐有些不自在。
“我们是积年的好友了,合欢,难道还信不过我?”白毓道:“这桩婚事,真的是千挑万选。”
合欢半阖着眼:“所以我的价值,就是为他殷明澜联姻,是么?”像若华他们一样,可以助他得到势力,铲除异己,对抗奸佞,而不只是一个拖累。
其实合欢一直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她的古玩书画,珠钗簪子,都可以与好友共享,哪怕是父皇许的皇后之位,殷明澜一说有难处,也尽可以放弃,可如今,他们来要她这个人了。
不知何时,儿时的好友们已经抛弃对这些玩意儿物件的喜欢,转而追逐权力了,在挑选合适的练手靶子时,她又不幸被第一个盯上。
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恨。
“合欢...”若华的声音有些模糊了。
“那就让殷明澜亲自来找我说。”她咬着牙,小腹处的绞痛越发明显,却强忍着往宴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