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24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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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行(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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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钺进了屋,拿出清枝送自己的香囊,黄色的绸面上绣着五只小虫子,凑近一闻,香囊散发着艾草味,不算好闻。

    一看背面沾了点血迹。

    他试着擦拭了下,发现香囊已经无法恢复原样,于是心烦意乱地将香囊扔到了一边。

    将上衣褪到腰间,露出肋下那处伤口,猩红的口子一寸来长。

    这道伤在他身上,除了比较新之外,算不上显眼。

    他单手撬开金创药的瓶塞,直接将伤药倒在伤口处,抹匀后利落地包上纱布,又换上一件素色中衣。

    无意中瞥了一眼铜镜,见自己颈间的伤口已经凝成一条血线,他抬手轻轻一抹,便蹭了下一丝血迹。

    这次的伤,比起从前那些九死一生的场面,实在算不得什么。那些血淋淋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向来留不住多久。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刀尖舔血,朝不保夕。

    可不知为何,如今心里竟隐隐生出一丝异样。

    他一时理不清头绪,索性翻身上榻,合眼假寐,横竖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再去想。

    他忽地想起那个被自己丢在角落的香囊,心头没来由一阵烦躁,猛的坐起身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将香囊捡起,重新放回袖中,熄了烛火,再次入睡。

    天色微明时,三人已立在了码头边。几艘中等大小的客船静静地停泊着,他们上了一艘南下的两层客船。

    今日天色阴沉,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江面上泛着青黑色的水光。

    清枝仰起脸,看见几只灰雀扑棱着翅膀从低空掠过,不一会儿,豆子大小的雨滴便落了下来,江面上升腾的雾气逐渐弥漫,模糊了远山的轮廓。

    大哥昨夜似乎没睡好,一上船就钻进船尾的舱室内休息。

    小侯爷坐在舷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落在那些氤氲的水汽上,久久未动。

    清枝也不打扰,安静地坐在徐闻铮身后,江风拂过她的鬓发,带着湿润的水汽,凉意缓缓沁入毛孔。

    她望着他的背影,竟有些分不清此时自己是醒着的,还是在梦里。

    雨滴时密时疏,时急时缓,与她面前煮的茶汤的咕噜声交错着。

    这些日子总像踩在薄冰上,每一步都绷着心弦,直到此刻坐在小侯爷身后,那些纷乱的思绪才渐渐平息,内心彻底平静下来。

    似乎,只要他在,她的心便能找到归处。

    清枝心头忽然涌起一丝期待,岭南的日子总不会比这一路更艰难。

    船行一日,待到了傍晚,他们才下了船。

    三人皆有些疲累,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店家极为热情,见三人风尘仆仆,赶紧上前,引着他们上了楼。

    清枝这次连出门逛逛的心思都没了,草草扒了几口饭,便独自回了客房。

    半梦半醒间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异响,她披衣起身去敲门。

    “大哥,你怎么了?”

    门内传来张钺的应答,语气平淡无波,“无事,你回去歇着。”

    见张钺应声,清枝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睡眼惺忪地转身回房,继续睡觉。

    一门之隔,张钺的五指正深深地陷在某人的颈间,手背上青筋暴起。

    被扼住喉咙的男子面目涨红,像一条脱了水的鱼,嘴唇徒劳地开合着,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嗬嗬”声。

    他的指甲在张钺的手臂上抓出数道血痕,双腿在地上拼命蹬动,却始终摆脱不了张钺的控制。

    听见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张钺四指扣住男子的下颌,猛的一拧。

    “咔。”

    如枯枝折断一般,发出一声脆响。男子的脑袋便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耷拉着,嘴里还残留着未喊出口的惊呼。

    他的身体缓缓滑落,被张钺从身后扶住,缓缓拖到墙角的阴暗处。

    不细瞧,以为那人只是睡着了一般。

    等隔壁窗户不再透出烛光,房内再没了动静,张钺才开门出去,绕过清枝的房间,推开了徐闻铮的房门。

    徐闻铮没睡,正坐在桌边看书,见张钺进来,只单单说了一个字,“坐。”

    张钺上前,一撩衣摆坐到了他对面,说话简单直接,“这是家黑店。”

    徐闻铮的视线依旧落在书上,语气平淡,“哦?”

    “我嗅到迷烟便屏息装晕,不出片刻,果然有人潜进来要捆我。”

    徐闻铮问道,“现在人呢?”

    张钺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还在屋里呢,不过已经凉透了。”

    徐闻铮面不改色地说道,“你去睡吧,今晚我守着。”

    张钺也不跟他客气,转身直接躺在了徐闻铮的塌上,“我房里有人,我睡不着。”

    虽然那人不是活的。

    忽地又加上一句,“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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