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着清枝那边。”
徐闻铮说道,“自然。”
张钺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绑我,这倒是头一遭。”
他将手臂枕在脑后,短衫的袖口滑落,露出了清晰的肌肉轮廓,还是头一次,有人竟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徐闻铮翻了一页书,声音极淡,“这些年边关战事吃紧,壮丁都被抓去充了行伍,矿上缺人缺得狠了,便会打一些别的主意。”
张钺暗嗤一声,却又忍不住叹道,“这世道是越发乱了。”
他忽然一怔,徐老侯爷走的那年,似乎便是这世道崩坏的开始。
他凝视着徐闻铮挺直的背影,徐家自开国起便撑起了这半壁江山,如今也在这乱世中走向了尽头。
眼前的少年还有些单薄,徐家的命运,被这般扛在了他一人肩上。
张钺忽然明白了他那日为何执意抛下清枝。
他身上背负的太重,且没有回头路。
清枝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小侯爷那句“绝不会不告而别”的承诺,像一剂安神的汤药,终于熨平了她这些日子的辗转难眠。
次日拂晓,三人结清房钱踏出客栈时,店家见三人全须全尾的出了门,有些惊讶。
临走时,清枝瞧着掌柜青白的面色,忍不住温声提醒道,“掌柜的,您这气色瞧着不大好,近日可要多注意休息呀。”
店家点头,想扯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三人踩着露水出了门,在码头搭了艘乌篷船,顺流而下,不过半日光景,便抵达了常山。
“后面便是山路,需要囤一些干粮。”
张钺拎着几个烧饼往桌上一搁,“今夜怕是要宿在山里了。”
他话音未落,清枝已经提着裙摆小跑着出了食肆。
不多时,她便抱着三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回来,发髻都跑得有些松散,却笑得眉眼弯弯,“都备齐了,出发吧?”
那雀跃的模样,活像是要去春游踏青的。
徐闻铮和张钺不约而同地同时伸手,将清枝怀里的包袱接了过来,各自系在背上。
三人并肩而行,清枝走在中间,迎着日光,朝着山道进发。
阳光漫过山径,山风裹着松针与泥土的清新气息,拂过身体时带着几分凉意,将夏日的燥热全都滤尽了。
山道的转角处,忽现半亩野荷塘。
清枝眼睛一亮,踮脚摘了三片荷叶,自己先顶了一片,又往徐闻铮头顶扣上一片,转身见张钺正往后退,她一把攥住他袖口。
“别动!”
说话间她已经踮着脚尖将荷叶盖在他头上。
眼见太阳即将下山,三人恰行至一条山溪旁,岸边有片平坦的空地,正好容他们歇脚。
暮色中,三人默契分工。
张钺抱来干草铺在地上,徐闻铮拾柴生火,清枝则绕着空地撒下一圈雄黄粉和驱蚊粉。
三人料理完毕,一同并肩坐在干草上看风景。
夕阳一点点沉入西山,天边的云絮似被天火点燃,层层浸染,那余晖在三人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橘光。
清枝抱着饼子,不由得感叹,“真美。”
张钺望着漫天霞光,忽地仰面躺倒,双臂枕在脑后,轻松自在。
清枝忍不住看向徐闻铮,见他望着天际出神,面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宁静舒展。
随后,三人并排躺在干草堆上,任夜色渐渐漫过天际,望着满天的星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声音轻轻悠悠地浮在夜色中。
清枝的应答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作均匀的呼吸。
徐闻铮拿起旁边的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清枝一夜无梦。
一睁眼,见小侯爷就躺在自己身边,而大哥不知去了何处。
清枝从未与小侯爷这般亲近过,见他睡得正沉,胆子变大了些。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近半寸,支起手肘,托着腮,目光细细描摹着小侯爷易容后的轮廓。
她知道这张陌生的面容下,依旧是她那个好看得不得了的小侯爷。
他鼻头似乎大了一些,她不禁暗想,难道这世上真有易容膏?他的肤色也泛着不自然的姜黄,莫不是用了什么药水?
清枝不自觉地直起一点腰身,整个人向前倾去。
她的影子轻轻覆在小侯爷脸上,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鬼使神差地,她伸出食指,颤巍巍地朝那变了样的鼻头探去。
指尖还未触碰到,徐闻铮突然睁了眼。
清枝吓得魂飞魄散,未及思索便一掌覆在他的双眼上,徐闻铮的睫毛轻轻扫过她的掌心。
她触电般缩回手,脸上腾地烧了起来,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
遮他眼睛作甚?
难不成还能当作这事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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