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平君按住他抽泣的身体,她的眼里尽是温柔:“因为病已是一个温柔重情的人,就算不是经常想起,张公也始终在病已心中,而他在你心中,就会给你前行的力量。”
“病已,我有时在想,我会感激所有的相遇、分离,感激那些高兴与痛苦,是这些人与事让我成了今日的自己。其实你心里也是感激张公的,想必他同样也感激遇见你。”
病已心中一暖,依依不舍地松开她。天地无尽,生命有限,就是如同平君所言这样痛痛快快地活过、爱过,也当无憾了。
平君抬手将他脸上的泪痕擦干,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微笑地问:“哭够了?”
病已自嘲式地笑了笑,点点头。
他们靠在一起赏了赏月,平君再聊起今日在云裳坊的见闻,说起赖丹。
“你们说过什么西域趣事?”平君问。
“就是他的一些见闻,西域那里的风土人情与长安十分不同,生活也惬意自由,我想若是陛下准允,我就求他封我去西边,我们成婚后,你随我一块去封地,把许叔许婶也接过去……嗯…去封地之前,你还可以随我回鲁地看看史家的亲人……”
平君感慨:“你还算上了我父母?”
“那当然,怎可忘记岳父岳母呢?他们以后也是我的父母。”病已说到兴头上,原本的忧思已经完全消失:“你在那边,那里是丝绸之路的要塞,你还可以继续做许多你喜欢的事,为大汉与西域的通路努力,为一方百姓的安居努力,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平君喜笑颜开,她靠在病已还算不上健硕的肩上,心里由衷觉得踏实。
两人终于起身准备从宫墙上下去,犹如过去很多次那样,病已走在前头,转身伸手来接应平君,只是这一次,平君直接跌进了他的怀中。
她像只狡黠的小猫一样抬头冲病已笑了笑,惹得病已低头贴了贴她的小脸,他感慨:“平君,你给了我一个家。”
平君直言:“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两人从心底感到幸福,拥有彼此的每一个清晨日落,太令人心驰神往。在浩瀚苍穹,他们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跨过山河日月,在掖庭中相互依偎,终于成为彼此的庇护。
……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日,赖丹带着京兆府查到的关于西域香料的消息找到了病已。
两人走在西市商铺林立的街头,赖丹带着病已进了一间饰品铺子,一眼选中一块好玉。
按照赖丹的推断,他们首先排除了使用这些香料的达官贵族,那除此之外,就只剩西域进城的商队了,根据张丽人供述的时间,共有三支商队报备过这些香料。
三支商队一支来自大宛,一支来自楼兰,一支来自于阗。大宛与大汉经贸交易甚多,尤其是汗血宝马,在中原鼎鼎大名。楼兰则地处丝绸之路要塞,更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圣地。至于于阗,其著名的和田玉享誉全国,甚至在长安掀起玉石鉴赏的风气。
三支商队都驻扎在西市的商驿内,与长安的商家正常贸易。
病已听赖丹说完,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问道:“看样子,赖丹已经知道有问题的商队是哪支了?”
赖丹双手环于胸前,不急不忙地反问:“病已怎么看呢?”
“还卖关子了?”
“想听听皇曾孙殿下的高见。”
“若说这三支商队,最有嫌疑的是楼兰商队。”
“你怎么知道?”
病已白了他一眼:“楼兰国虽小,但位置便利。早年楼兰受匈奴牵制,后来先帝派兵北击匈奴解了楼兰之迫,丝绸之路这才繁茂起来,近些年楼兰国有意于东西贸易中获利,对过往商队收取高额赋税,便是想从我朝多拿些好处,究其原因,不外乎与匈奴的关系更亲近罢了。”
赖丹啧啧称道:“殿下不在朝中,对朝堂诸事倒是了解。”
但病已追问:“那与这三支商队贸易的长安商家呢,或许是长安的商家想借机打击自己的竞争对手?这才对同在长安的其他商铺进行破坏?”
“你说得有理,故隽大人查过已有的税收记录,虽然可能还不全,但有意思的是,这里面与楼兰商队涉及交易的铺子,几乎占了报损铺子的一半。”
赖丹的语气若有所指,这让病已想到云裳坊,若说何望着张丽人管理钥匙又被张丽人仿制的事能被谁知道,他们的合作对象确实最有可能。
“云裳坊也与他们有合作?”
赖丹点头。
病已皱了皱眉:“这楼兰的商队一边与我们进行商贸往来,一边又暗存破坏的心思,不止是破坏他们自己的交易,而是要破坏我朝整个对西方的贸易,简直是居心叵测。”
赖丹心满意足地向病已示意街头向东的那间商驿,那楼兰商队就住在里面:“虽然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但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瞧,范大人就带人潜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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