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瞬间被电得焦烂。
再细瞧,发现漩涡背后有许多凹凸不平的物体,它半边身子竟是连在蚝壳墙上的!
魏常盈提醒道:“这是真正的出口,小心别把墙给毁了。”
张嘉鸣脸上黑鳞浮现,又把水鬼强行拉出一截,就以为胜券在握时,它的腹部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耷拉在下巴上的猩红舌头猛地剧烈抖动着,“哇啦”一声吐出了一大股黄绿色的腥臭液体。
对气味特别敏感的张嘉鸣有被恶心到,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扭头干呕起来。
魏常盈自觉勉强还能忍受,但情况也没有比他好上多少,很快便被污染的空气熏得眼泪直流。
“别放手。”她屏住呼吸,帮忙拉着白纱。
颈上桎梏渐松,女鬼得以喘息,呕吐得更加顺畅了。她的肚子就像是连通着终年不见天日的下水道,地上的肮脏液体积得越来越深,颜色也越来越淡,等到吐尽了最后一滴,全身接近透明的她化作了一道水龙卷,狂暴地冲向整座房子。
让人措手不及的洪水将两人冲散开来,拍往不同的方向,魏常盈试图伸手拉住张嘉鸣的骨鞭,一张苍白的脸突然横插在他们之间,狞笑着浮出水面。
她心脏骤缩,被吓得呛进了一大口水,还来不及感受恶心,后脑勺不知道撞到什么,痛得白眼一翻,人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暮色渗透进潮线,镀着夕阳的滩涂像裹着一层黏腻的胎衣,铁锈色的泥浆里插满了灰白的生蚝。
几只白鹭在咸腥的风里展翅盘旋,浅滩边缘的渔网被吹得摇来晃去,垂下的一截不断扫刮着魏常盈沾满泥沙的手背。
钻心的痒使手指颤抖着卷曲起来,湿润沙面上拖出了五道浅浅的痕迹,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大得离奇的红色太阳垂降在海天相接处。
这是一片从未见过的无名沙滩。
后脑勺火辣辣地烧着,她伸手摸了摸,摸到一个鸡蛋大的肿包,表面应该还破了些皮,一直被湿发捂住,时不时传来针戳一样的刺痛。
身上腥臭难闻,一想到自己曾被泡在女鬼的呕吐物里,她再也忍不住,任由痉挛的喉管翻涌出胃里的酸水。
四处不见张嘉鸣的踪影,从近处传来的极有规律的“擦擦”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简陋木屋前生蚝堆成小山,一位老者正专注地磨着手中的小刀,他束着个稀松的花白发髻,身上的粗布短衣打了好些个补丁,裤腿被半挽起来,露出一双皱巴巴的脚掌。
不似现代人的装扮,魏常盈疑心又被拉进到另一个幻境里。
这是个与现实无异的世界,天空高远,土地广袤,完全没有边界,要找到突破口简直就像是天荒夜谈。
老者心无旁骛,一直重复着磨刀的动作,她观察了许久,直觉是无害的,才逡巡着上前:“老人家,请问你有看到一个跟我一般大的男生吗?”
她的提问就像是触发剧情的对话,老者登时抬起了头,用那双浑浊的黄眼打量遍身前的女孩,才一脸慈祥地笑着说:“我在这坐一天了,这沙滩上只有我和你,再也没有别的人啰。”
沙滩边缘是片茂密的小树林,一条蜿蜒小径不知会通往哪里。浓绿的树冠顶上,高耸着一棵参天的木棉树,正是飘絮的季节,团团洁白的棉絮随风浮沉,到远方寻找合适的温床继续落地生根。
估摸着时间,大概是五六月份,地点依旧在南方沿海。
“老人家,附近是否有村落呢?我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眼见就要天黑,继续待在野外恐怕会更加危险。
“我就住在五里外的村庄,但是林子里多野兽毒虫,路并不好走。我儿子马上就要捕鱼归来,姑娘若不嫌弃,可在此稍待片刻,届时再与我们一同回村。”
刀刃被磨得又薄又利,老者端详了好一会儿,似乎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
魏常盈没有武器防身,自然不敢独自行动,见角落里放着张矮脚竹凳,便搬了过来,坐在老者身边看他开蚝。
他熟练地将刀尖插进缝隙,腕子一拧,借力撬起壳身,透明液体自张开的口子流出,淌血一般,滴滴答答地融进了沙地里。刀尖捅进闭合肌,沿着弧线游走,切断银丝状的韧带,一粒新鲜的蚝肉就这样被完全剥离,然后泡在一旁的木桶当中。
好痛。
魏常盈觉得脖子一凉,仿佛割下的不是蚝肉,而是自己头颅。
刀身折射出的明明是橙红色的暖调,无端却让人感到寒气森森,她瞥了眼乐在其中的老者,忍不住抱着臂膀打了哆嗦。
更多的蚝肉被无情地剥出,木桶内的水都快要溢出来了,老者脚下的沙地已变成了深色的一大片,萦绕的腥腐之气连海风都吹不散,还招惹来了一群闻臭而动的苍蝇。
苍蝇不断围着两人打转,还有几只恶心吧唧地粘在头发上面,魏常盈忍着从骨缝里透出的痛,执起一块木板聊胜于无地进行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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