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实在是喝了许多,现如今走路都有些不稳,晃晃荡荡的,在和林若草碰杯之时,竟是一个踉跄,不小心跌到林若草的身上。
谢俞的脸彻底黑了,他一把站起,几步上前将崔白拎起。
他赶在崔白开口致歉之前将他扔出了门去。
“崔大人醉了,该出去透透风醒醒酒了。”
门被无情的关上,崔白看着紧闭的雕花木门和守在一旁冲他讨好一笑的小厮,挠了挠头。
他迷茫的啊了一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还没等他想明白,胃里的翻涌就先一步到来,他扶着门竟是呕了出来。
门外兵荒马乱,门内的气氛也谈不上好。
谢俞坐在林若草不远处,全身都散发着凉气。
林若草倒是不在意地吃着菜,还有心思调笑了一句:
“谢大人这脸色是饭菜不合口,还是草民哪里得罪了谢大人,竟是摆了一晚的脸色给草民看。”
谢俞楞了一下,收敛了几分,但脸色还是不算好看。
他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不是冲你,你莫要在意。”
林若草听着他这句解释,心中暗惊,连夹菜的手在空中都微微停滞了片刻。
倒是没想到他会特意解释,谢俞是什么人,那可是朝中重臣,手握大权,就连郡主的想法他都不在意,又何须在意自己一介草民的想法呢。
自己那句话看起来是询问,但实际上只是个打开话头的引子罢了,压根没打算得到回应。
他这回应来的突然,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好在谢俞也没指望她回应,他踌躇再三,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
“我看过你的经历,你年纪尚小,家中又遭巨变,自己一人拖着母亲生活极为不易,我知你为了生活在鱼市摸爬滚打可能早已看淡了男女界限,但林若草,这里不是鱼市了。”
“虽说女帝登基后,对女子限制变少了许多,但男女大防早已根深蒂固数百年,并非一朝一夕能改,人言可谓,你可知你今日这般和崔白同在一屋吃酒,若被旁人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吗?”
他句句发自肺腑,话语中全无贬低只有关切。
真情实意的关切,考虑了她自身的关切。
从小到大她听过不少类似的话,甚至有不少人是看着自己和阿娘活得有多辛苦的,但他们张口却依旧是指责,指责自己不自尊自爱。
可活都要活不下去,还怎么自尊自爱。
倒是没想到,第一个说理解她的人,会是一个才认识三天的男人。
还是一个身居高位的权臣。
谢俞还在继续说:
“是,他人言语不可畏,但流言亦可逼死人。
林若草你是个有才能的人,我不希望你将来取得的成就会因你今日一时疏忽引起的流言蜚语掩盖。”
“要想爬得高,走得远,你得学会有分寸有界限的待人,你该和他保持些距离。”
他是在教导自己。
不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教训,也不是掺杂着男女私情打着为你好旗号的规训,而是教导,不带任何偏见满是欣赏与真诚的谆谆教诲。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股暖流,流进了林若草的心里,顺着血脉浸润温暖了她的全身。
她突然有些愧疚,谢俞这般以诚待人,自己却处处算计,甚至刚刚在听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还准备卖惨引他可怜,是否太过分了一些。
她垂下眼,掩盖了那一抹脆弱和迷茫,但只一瞬,她便缓了过来。
再抬眼,她依旧是林若草,她狡黠地冲谢俞眨了眨眼:
“大人是在以何身份说这话?”
“大人是想当我的老师吗?”
谢俞愣了一下,还没作声,林若草就先一步开了口:
“要论起来,大人在昨夜与我同入一屋,暗夜私会岂不是早就坏了我的名声咯?”
谢俞皱了皱眉,自己似乎并无做过如此无壮之举,他仔细回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日写评语的事。
他蹙了蹙眉:“那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大人与他不都是男子,不都是在晚上同入一屋吗?”
“还是说,大人是觉得大人的手下是品行不端之人?”
谢俞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他将茶盏重重地落在桌上,脸上浮出几抹愠怒:
“你倒是伶牙俐齿,行,算我多管闲事了,你日后多加珍重吧。”
说完他拂袖欲走,却被林若草叫住了。
她冲他盈盈一拜:“我知大人是为我好,这份心意若草珍之又重。”
“但大人莫忘了,我虽是女子,但也是未来的刑探,比起大人疼惜我,将我放在需要保护的弱势位上,我更希望大人对我残忍一些。”
“大人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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