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她问了两遍，未曾听到答案，也不想听到答案。

    眼前似乎浮现一张熟悉的面容，犹如烟花般一瞬即逝。丹灵从空白的大脑里提取出一段回忆，愈发觉得好似梦幻。

    “她是不是争强好胜了。”

    是不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全然不顾的消耗生命……

    这回叱杈迎着碑墓成群的冰冷石墩，道：“她，为她心中所愿而死。”

    “她所愿为何？”丹灵道。

    “……”

    叱杈低头看她：“愿弱小的生灵能于苍天之下，康健活着。”

    丹灵不解：“她明明也很弱小，她也需要好好活着。”说着，她有些毫无由来的愤怒，对着侯珺姿的墓碑吼道，“为什么不先好好活着！为什么要作茧自缚！为什么要为其他生物而丧命！为什么！”

    她的嘶吼声穿破交栖树林，萦萦绕绕回荡不绝。

    叱杈遮住她的眼睛：“你看看就明白了。”

    温热的掌心抚上双眸，刹那间，光阴轮转，眼前飞逝回溯，丹灵霎时睁眼。

    眼前已经全然不同。

    这是哪里？

    她左右四处张望，看到身后站立的叱杈。

    女人身量高挑，每次丹灵都需要仰视她，就如仰视丹弃之一样。

    叱杈一身青铜色服饰，站在这里，如同一件老物件，承载着光阴的腐蚀，满目疮痍却生机盎然。

    女子伸手指向远方，宽大的袖袍微微晃动，丹灵顺着她指向的地方望去，瞳孔蓦地缩小。

    远处一抹白影翩翩而来，独自踩过积压的厚厚一层落叶，风盈满袖，两手空空。

    她没有剑，就如初见一样没有剑。

    “她修剑道，为何没有配剑。”丹灵看着眼前，话对着身后人道。

    叱杈：“因为剑心在，剑在。”

    眼前白衣女子似乎心情不错，随手折断一根枝条，指尖翻转，枝条所到之处剑意四起，引起风中劲草乱颤。

    丝带缠着女孩眼眸，只留一双平稳的眉线，翘挺的鼻头下是轻抿的唇瓣。

    一声白衣，却是个无色之人。

    丹灵：“这是不是……是不是她的身死之地。”

    叱杈抚上她的头顶，身后吹来一阵无名之风，随着她的声音尽数落尽丹灵的耳中。

    “她没死，只是暂时离开了。”

    眼前，侯珺姿忽然将树枝朝身后一甩。

    女孩冷声道：“何人！”

    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与树枝碰撞，发出割裂的刺挠声，却不是木枝截断的声音，而是匕首劈成两半的碎裂声。

    侯珺姿接过反弹回来的枝条，运转周身的灵力注入进去，枝木乍然闪现金光之色。

    “小人之辈。”侯珺姿定身，“君子坦坦荡荡，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若是与侯某有恩怨，还请明说。”

    周遭虽无人现身，可这其中气息交缠，分明是有三人在暗处观察。

    侯珺姿面无表情，突然蹲下身，手中细枝末入土中，惊起沙尘四起，她持枝手掌一背，地面上挖起一道窄横，却顷刻间扩散开来，化成无形剑气横冲斩去。

    “出来。”

    女孩脚下步调变动，踢开迎面飞来的短剑，顺着枝条身姿一绕，剑锋在鼻尖前一转风向，被她还了回去，林中立刻传开一声惨叫。

    侯珺姿手中枝条指对着毫无人迹的林中，未置一言。

    想来里面人是不会出来了，珺姿收回来手，转身就走，可是刚走几步，又不知为何折返回来。

    “他死了吗。”

    这话该是问的没死的那两个，只是还没听见回答，先传来一声嗤笑，黑影里走出一个男人，脸上纹着蜘蛛形黑色刺青，那双狭长的眼睛笑地眯起：“小姑娘，我承认你很厉害，可是阴谋诡计一事，你还是嫩了点。”

    说着，侯珺姿身体突然一僵，不可置信道：“你是先前我救下的人？”

    “没错哦。”男子道，“我可是故意让你救下的，不然怎么回有近身投毒的机会。”

    侯珺姿蹙眉，她除了眼睛，其余感知都很清晰，身上没有任何不适，哪有下毒以及毒效的痕迹，要么是这人乍她，要么是真有毒而还没到发作时间。

    思罢，她有几分错乱，但也只是一晃而过：“凡事都讲究原因，你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