仑村,之所以叫仑村,是由“轮”去车,意为无法有出村的长行之物,也代表,他们世世代代都要自立更生,世世代代不得出去。
这是对他们的保护。
曐族遗落的后代在此繁衍,里面的人尽管知道自己的先祖来历不凡,可也不会轻易出村。
当然,一定有个例,人的自我意愿不会随着群体轻易改变,自我意识的觉醒是会诞生不同的想法。
有人选择留下,有人选择离开。
但可以肯定,绝不会有人选择抛弃。
进入仑村,方法很简单,便是心里想着村里任何一人的名字,自然而然就能进去。
这一次巴卦没有向往常一样马上进去,他吭哧吭哧绕着林子跑了好几圈。
他越是急,姐姐的名字就越挥之不去,淹没了那些平常不常回忆的姓名。
最后他不是进去的,而是被领进去的。
武裁娘那时也不过才十七岁,正是花容岁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偏不信村里人说的“外面是虎狼之地”。
她连虎狼是什么都不知道,何来怕字一说?笑话。
何况她还有一手做衣好本事,技艺在身,谋生不难。
于是那一天,她偷偷跑出去,迎面就撞见了血肉模糊的巴卜,和因为劳累、惧怕而浑身颤抖的巴卦。
她真正明白了虎狼之地的意思。
意思就是会丢小命。
她带回来两人,喊醒了熟睡的父老乡亲。
身为医师的荷闵自然是第一个到,他是荷欣的哥哥,这一代的传承医师。
那一晚,谁都没睡。
村民围跪在荼岚旁,祈求祂能在夜晚打鸣。
因为荼岚打鸣,就是新日来临。
好在,巴卜救下来了,据荷闵说,胸口有一处伤并不致命,大火下的烧灼与烟雾才是她无法醒来的原因。
村民庆幸巴卜活下来,可是女孩浑身的烧伤……却是无法治好的。
巴卦日夜守在姐姐身边,期盼她早一点醒来。
只是他没有先等到昏睡的人醒,反而等到一个陌生人的到来。
施读来了,他来的毫无征兆,只是门一推,这个人就出现了。
他走到巴卜床边,看着床上的人,话对着床边的巴卦说:“我能治她脸上的伤。”
巴卦狐疑这个人的出现,更不清楚他是这么进到仑村,但这句话太诱人了,如果姐姐醒来看到这样的自己,该有多痛苦。
于是他带着警惕和一丝侥幸,道:“她身上还有很多伤,你也能治吗?”
施读怔了下,重新审视这个病人,良久,摇头道:“只能治脸。”
巴卦:“你怎么治?”
“换皮。”施读看了眼他,“换的不是人皮,我会在这里做出来一张代替。”
巴卦闻所未闻,惊骇道:“你究竟是谁!”
是谁?
施读想:是啊,他究竟是谁,时间过了太久,最初的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他没有太多的神情,只是静静望着床上之人,答:“一个蠢人。”
……
施读为了治巴卜的脸便在这里住下了。
第一年,巴卜醒了,大家蒙着她的眼睛,告诉她眼睛受伤了不能摘。
不是骗她,是真的受伤了。巴卦拿来地下埋藏的父亲遗物,拿出那条恩公遗物里的带子给巴卜戴上,他记得父亲说,这是法器,既然是法器,一定有很大的功效。
巴卜不疑,乖乖戴上,什么也没问。
第二年,巴卜身上的疤痕已经落下,皱巴巴紧在身上,看起来好像老了很多岁。
村里的人开始不往她这里来。
武裁娘本来想日日来,可是一看到巴卜的样子,她就说不出来话,于是也不常来了。
除了巴卦日夜陪在她身上,还有一位从未说过一句话施读,她耳边很安静,所以渐渐也不爱说话。
第三年,皮做出来了。
巴卦不知道此人用的何种办法,也不知他如何做的,但只要姐姐能好,他会相信施读。
他信的没错,施读治好了姐姐的脸,没几个月纱布揭开,巴卦紧张站在一旁,担心姐姐接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烧伤。
但出乎意料的是,巴卜只是在镜中看了眼,便走了出去。
巴卦赶忙跟上去,见姐姐望着仑村出口处出神。
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他不懂,不懂姐姐如何不怨恨,不懂姐姐为何会感恩,却也更不懂她为何在不怨恨的情况下郁郁寡欢。
第四年,巴卜十八岁,他们的房屋在乡里乡亲的帮助下重新建好,二人便回去居住。
巴卦留在家中,开始写那些被烧毁的书简,这样也方便照顾姐姐。
巴卜前期是沉默的,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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