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卜吐了吐舌：“那肯定啦，快说快说！”

    石珩渡撅了噘嘴，不情愿道：“问我水为什么不真。”又指向穆柯生，“问他什么是真的善是爱的实施。”

    “石狮？”巴卜眨眨眼，“为什么是石狮？善是爱的石狮？……嗯，这个比喻……”

    “是实施，但不是你想的那个。”丹灵先是看了眼石珩渡，随后看向巴卜，在她手心里边写边道，“实施，就是怎么做的意思。”

    “嗷嗷。”巴卜有些手痒，手缩了缩，了然点点头，神情慢慢凝起来，看样子是开始思考了。

    丹灵重新看向石珩渡：“你什么时候听懂这里的语言了？”

    石珩渡又指了指身后人：“他教我的啊，来的比我早他肯定会，我又这么聪明，一教我肯定也会。”

    丹灵笑道：“那挺好。”

    “咦？”巴卜忽然出声道，“水不真，是不是因为水非常水，真非常真？”

    这下丹灵不由略微惊讶看去。

    巴卜的视线依旧落在空中，神情放空，连石珩渡与穆柯生也不由闻声探去。

    巴卜好似吟游，神情慢慢松弛下来，沉吟道：“溪水、沟水、湖水、河水、海水、雨水、露水、雾水……唔，天下之大存多少变化万千。水只是一字……嗯……可所见不同。”

    她想了一会：“有时广阔无边，有时轻如鸿毛，再或由小凝聚得大。总之无所不见，但所见不代表所有。”

    她默了默，接着道：“我只有一双眼睛，此刻能见雨落，却不知雨如何化为海，知道有海，却不知道海如何变成雨，也许……我所见皆是同物，但只是早一点晚一点，天上一点地上一点，我就觉得是不同的东西……水非常水，真非常真……”

    巴卜唇瓣微开，眼神落在空中又似不在此间，神情似空洞但又飘忽身外，丹灵知道，巴卜这是快要参悟到的征兆，不禁感叹她的悟性真是高。

    她示意石珩渡两人不要打扰，静静等待巴卜说到最后。

    “水非常水，真非常真……不过全是眼见。若不见，我则不见，若见，我则会见……”巴卜仰头，迎着天上月光，声音轻轻浮荡，“我心所见……真假难辨，我认其真，于我便是真；我认其假，于我便是假……而于旁人，又是真假不一。水并非真水，真并非不假，我于我，也并非真假，不过是……我认为……我心以为……”

    她说着，眼睛不再空洞，却神奇的比之前更有神，巴卜流转美眸，看向丹灵，睫翼轻颤，欣然一笑：“原是如此，也是该如此。”

    丹灵赞叹：“数载再多，不如一悟了以。你的慧根根本不需要任何师傅，你自己就可以。”

    年龄只代表经验，不能代表悟性。

    巴卜莞尔，眸中星光点点，再看向月亮，轻闭双眼，深吸一口气慢慢叹出，而后道：“我想到……不，我觉着，我真的好幸福。谢谢你丹灵，遇到你真的很幸运。”

    丹灵眨眨眼：嗯？这和遇见她有什么关系？

    巴卜缓缓垂下头，捂住眼睛，眼角滑下一道一道眼泪，藏在黑暗中，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