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一顶华盖来到王宫门前。不错,人间最得天地庇护的地方只有这了。宫门上肉眼不可见的地方,被法力最高的术士们写满了符咒,阴差路过也要思量思量。祭出华盖升到空中,遮住两人身影。过了这道门,里面到处是更厉害的,踏出华盖半步都有可能神形俱损,黑白二人深吸一口气,踏进门去。
所谓华盖,形似八角大伞,每角蕨手吊小幡,内雕宝华灵鸟,若是鬼怪用于遮蔽,则如遁形,诸神佛皆不可伤,若是神仙使用,则是能开天辟地的法器。黑无常挑眉抬头瞅了瞅这好东西,白无常立马咳了咳,正声道:“可不能打这东西的主意”。无救撇撇嘴,“我只是觉得两个大男人同撑一把伞,有些怪异”,白无常反问:“怎么,嫌哥哥挤?”黑无常点头,确实有点。
更令范无救感到怪异的是连阴差都进不来的地方,怎会有鬼魂能游荡至此,或许他早就被这一道道的符咒消化的连烟都不剩了。两人走过前几院,都没有任何鬼魅的影踪,不愧是皇家禁地。
行至议政苑,乾坤棍顶端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难道在这?两人仔细看了一遍,院内灯火熄灭,只有几个戍值的侍卫,腰中佩剑,身上穿甲,有的来回走动有的守在门前,似乎没有什么异样。阴差当差,也是个谨慎的活,若是找错抓了活人,那可是会被惩罚的。范无救与谢必安疑惑对视,表示实在没看懂乾坤棍的所谓提示。
“哥,那个人”,无救手指向东北方。二人瞬间恍然大悟。守门的侍卫,应当面朝外以便观察才对,但他却是面朝里而且一动不动,这不是个活人!还有他腰间的剑,散发着极重的杀气,上面至少沾过上万人的血。这魂魄能进入这里而没有被打的化为烟尘,大抵也是因为这只剑,上面的血色足以和内廷的符咒抗衡。
谢必安走上前,问道:“于广?”
魂魄纹丝未动。谢必安拿出无常名册,金光流动,错不了。乾坤棍墨绿的宝石对准天灵,灵光笼罩,却不想这人并没有接受指引的意思,宝剑上血色丝丝缕缕将灵光打落在地,一阵血腥扑鼻。
“不好,哥哥,他痴魔了!”范无救大喊一声。于广的魂魄随这声转过了身,一双深渊一般漆黑的眼睛,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伤痕,嘴唇青紫,口张不开也合不上,呼出难闻的气味。说痴魔都是美化,于广只是被执念困住,失去了理智,如果他还活着,人间通俗的说法是,傻了。
魂虽然痴傻,但是身体的本能还在,几十年沙场征战的本事还在。抽剑之快,让谢必安猝不及防,乾坤棍和剑碰撞,发现巨大的声响,浑厚的内力震的谢必安往后倾斜,眼看半个身子都要倒在华盖外头。无救见状,立马伸腿,笔直的担在必安腰间,必安借力晃了两晃,才定住身,往后一瞧,无救的腿已然暴露在华盖之外,像是雷击枯木一样瞬间灼烧。
“无救!”谢必安将所有咒都念过一遍,才勉强维持住无救的阴躯,叹一口气,“不想这将军去世这么久功力丝毫未减”。
“咱们困于华盖之下,不能用蛮力”,这一晃,范无救发现了自己请的法器并不好,抠门元君,让人干活又不给趁手的工具,巧男也难为无米之炊啊。他眼珠一转,拿出手中的名册仔细翻翻,会心一笑,取巧这事,他黑无常是一定要拔头筹的。
无救念咒,迷了于广的眼,清清嗓子,唤了声:“阿爷”。
阿爷,几十年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于广脑中暴风呼啸一般回想起了以往的情景,像小猴子一样冲着他笑的敢儿,桌上的糖油果子,中箭的陆北,伏在茶树前咽气的妻子......眉下的窟窿中恍然流出一滴泪,那柄剑掉在地上。
谢必安赶忙将乾坤棍一伸,将于广带入了华盖之下。
三个大男人打伞,更挤了。
皇宫内院的符咒,不是一般术士能比,范无救的腿伤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厉害的多,刚回到黄泉,便失去了知觉,跪倒在我的门口。必安将他扶上床时,他已经意识含糊,出了一身冷汗,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灼伤几乎蔓延整条右腿。
“含青,我有个不情之请”,谢必安忧心之极,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上次你触碰小鬼病倒的时候,无救为了救你,将身上的千年人参精送入了你体内,不知能不能拿出来救个急,我去拿了药,一定还你。”
人参精?原来上次喂我吃药的是他。
当然,本就是人家的东西。不过,“能不能劳烦你先出去一下。”
谢必安二话不说,消失遁隐。我俯下腰,将自己的唇对上范无救的唇,轻轻一吹,药丸滚进了他的肚里。我模仿的能力很不错。千年人参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刚一入口,范无救便舒出一口长气,看来是保住了魂魄。我刚想起身,不想一个更热的唇袭了上来,夹杂着温热的气息和缠绵的眷恋,舌尖的触碰一下下拂动我的心脏,来不及分辨,暗流翻涌,我完全失去了抬起头来的勇气。
“含青,我拿了......”不偏不倚,谢必安在这种时刻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冲了进来。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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