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后,虽不比之前矫健,却也绝不输普通马匹,它飞也似的步伐带着时容一路向京城奔驰。正街大门几个于家军士的灵位还未收,时容路过上了香,将身上的银子全搁在门口守灵的孩子手中。
自入城来,她总觉着身后有尾巴,一行人身手敏捷看不到模样,却又跟的很紧让人很难不察觉。她以为是城中飞贼,却没见在她掏银子时出手,或是吐域追兵,又不可能在中原腹地如此大胆。
越近于家,这伙人脚步越是清晰,测凌教过她,若是这般情形,再往前走,便是天罗地网的埋伏等人入瓮。时容夹住马肚,将缰绳牢牢绕在手上,猛地调转马头,黑马通人心,明白她用意,扬起马蹄急急向前冲,隐在周围的人赫然现身,为首的从怀中抽出一软剑,如丝绸般轻盈又如针尖般锋利,直指而来。
那剑术毒辣隐蔽,一般人很少知晓,但偏偏时容见过。这剑唤绕指柔,是赵彻身边头号密探的看家本领。能给他传令的,天下只有一人。时容怎么也没想到,要她命的会是父亲。策马的鞭子突然轻下来,回头,她决绝的看向持剑人。
剑锋刺入胸口,一腔热血喷涌而出。
“嘶!”一声鹰唳惊空遏云,俯冲直下,持剑之人毫无防备,当场被叼瞎一只眼睛。
这一乱,给了黑马反应的时机,它带着满身鲜血的时容,趁乱消失于人海。
时容昏睡了七天七夜,醒的时候,身边山猫般的眼睛浑浊无神,眼窝凹陷,眉头紧锁,看到她睁眼,狠狠拧了一下大腿,确认不是幻觉后,眼眶雾气蒙蒙,“就不该让你回去”。
测凌缓缓扶她坐起,用手试过药的温度,端在她口边,眼眶中的疲惫更甚。他盯着她喝下药,为她轻拭唇角,既然益国不能容你,“留在草原罢。”
时容只能点头。她想破脑袋也不知为何父王要派人刺杀她,他就这么厌恶自己,还是说,自己活着对他是种威胁?或许,她的确需要一些时间。
“测凌,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时容小心询问。
测凌掖紧被角,“我已经派人暗中护着于敢了,放心。”
可汗回家的时候,大婚当日的喜字还贴在窗上,时容将行囊中嫁衣收好,身上湿润的梅香泛泛。
测凌只送到门前,脚也未踏入,揭下大红的喜字,“他日如果你想走,我选八百良马为你送行。”
时容尴尬笑笑,两国联姻,缔结婚书的双方都是迫于情势,测凌想来也没有多乐意,她才坐这第一日,就已经计划着送自己走了。她也将床头的另一双喜字揭下,闷闷哼了一声。
可汗和可敦分房而睡,下人们悄悄对时容的房门投来同情的目光,即使是身份高贵的公主,也只是联姻的牺牲品,嫁过来便受这般冷落。
不过时容到不甚介意。草原没有高墙和规矩,可以任由自由的鸟飞翔。时容陪嫁的车上,没带金银首饰,倒是装满了谷物种子、书籍和药材,品质优良的种子撒在除过草的地上,长成了茁壮的青稞田。她闲来无事,便在草原讲说中原文化,将自己多年所学著成书籍,广泛誊抄,游牧人也上起了学堂。最厉害的还是她箱子里的林丹妙药,救了九十岁的老阿爸一命。
测凌对时容的态度也远超对公主的尊重,但凡她觉着有益的事,便允许直接颁布政令,十几个部落,见可敦如见可汗。久而久之草原上都传,中原可敦好生厉害,即使可汗不喜欢她,却还是对她言听计从,在可敦面前,他们的大汗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这闲话传到测凌耳朵里,他低眉浅笑,只问小斯:“今日的鹰可有消息?”探子各处打探,传信的鹰整日来回,紧盯着于敢的行迹不敢放松。那鹰不回来,测凌的心不安,生怕于敢会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那鹰回来,他的心更是不安。
“可汗,您到底想让鹰回来还是不想让它回来,每次它回来,您的脸色可都不好看,不回来您又总追着问。”小斯对可汗的态度感到疑惑,缩缩脖子,接着说,“放出去的探子近期都要回草原参加赛马会,怕是过了七月哥儿们才能有消息。”
七月初十,赛马大会,是草原上最盛大的节日,所有草原上的男儿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在这一天齐聚,带上自己最好的马一展雄风。
“糟了”,测凌惊叹,今年的赛马会怎么来的这么快。按照习俗,在这日可汗和可敦要一同为勇士立彩头,为所有草原的部落祈福,多年来从未改变,虽然时容向来不受这里的习俗约束,但赛马大会至为重要,上上下下的眼睛都看着,若是测凌独自出席,恐怕真要手下部落看尽笑话。为了可汗的威严,他得求时容一回。
“只在赛马会这天陪我演一回,就一回,可好?”
时容眼珠一转,故意为难道:“没有真情意的虚假夫妻,在那么多眼睛底下,你不怕演露了馅?”
测凌脸一下失了笑意,统治草原,他有的是办法和手段,但面对时容,他确实束手无策,小声叹“谁说没有真情意,至少……”
时容笑的大声,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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