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灾难。为供应前线,粮食一担一担的运走,百姓叫苦连天。
不知道后来的飞虎将军是否后悔自己没听测凌一句劝。一念之差,是万人之血。
“后来于敢回来了吗?”我忍不住想探个究竟。
四公主轻摇杯中酒,“没有,他们都说他死了,我偏偏不信。”
整整半年,三万多士兵出门去不足十人归家,于广老将军带着于敢的衣冠和剑鞘,老虎眼睛上的血迹黯淡,盔甲上的破损一笔一划记录着一场又一场厮杀。
回来的人说,于敢在一场风雪中与阿爷失散,老将军在冰天雪地中骑马找了他七天七夜,没有一点音讯。
假诏书事发,梧桐苑画地成牢,大门从外上着锁。于敢失踪的消息都已陈旧才传进时容耳朵里,测凌更是消息全无。这坏消息之所以还能传进来,是因为另一个更坏的消息。
终究还是到了诺言兑现之时,时容北上和亲的日子到了,纵使这场交易的另一方自始至终都未信守承诺,该来的还是来了。
要按范无救说,四公主当时大可学父亲背信弃义,但她做不到。她若不从或一死了之,草原的铁骑会立马南下,将已在吐域受到重创的益国军队践踏在马蹄之下。她不能如此,哑巴亏,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短剑在院中挥舞,树枝断裂噼啪作响。被抛弃、被利用,难道这就是她作为公主的命?她还没找到于敢,还没实现自己的一腔抱负,就这样被当作货物一样换来换去,生为赵家的女儿,感到莫大的悲哀。
秋风起,梧桐折断的枝叶随风飘出院墙。以死破局,小小的树叶终于离开囚困它的根。置之死地而后生。时容看的出神,豁然得到些启发,或许出嫁反而是唯一一个离开这里的办法。
墙外至少还有希望。
良辰吉日,时容穿上绣凤凰的嫁衣,那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一样东西。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心烦意乱,万一没有转机,岂不是要与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共度余生?可是她每日都梦到于敢,那个从十岁起就和自己风雨共济的朋友,一定在等她。
皇家送亲的队伍从来没有这么单薄过,寥寥几个护卫,轻简的嫁妆,一个其他公主出嫁坐过的婚车嫁撵。不过时容并不在意,认认真真的观察着窗外的一草一木,辨别着方向和地形。
足足走了近两月,终于抵达草原王庭。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唱了听不懂的歌,给了送亲的几十匹马和一些金银便送了来人回去,空空荡荡的帐房中只剩时容一人。她掏出藏在袖中的短剑,贴身放好,既到了草原上,她的使命便已完成,现在要是公主“丢了”,那便是草原人的过错。
三日后的大婚,是出走的好时机,草原与吐域生活习性相似且暂时处于休战期,常有马队车队往来互通有无,到时候只要逃上商队的车,便可前往吐域。于敢不会死的,他打小最是机灵。
草原最尊贵的可汗大婚,娶的是中原王朝的四公主。成千上万的牛羊都在角上缠起了红绳,每个毡房都挂上了中原的喜字灯笼,大红的幡子从边境一直搭到新宫殿。绣凤凰的嫁衣下掩盖着刻虎头的短剑,喜庆的歌唱从白昼到入夜,此时也慢慢安静了下来,草原的风声渐起,不远处有车队套马的声响。
时容的心也渐渐紧张起来,外面的脚步声攒动,大概是可汗要进门了,她握紧短剑,四处寻找可逃的路子。前后翻找,好不容易从后窗撬开一条缝,正要跃出之际,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吓得时容一身冷汗,慌忙回去坐好。
门外人用蹩脚的汉话告诉尊贵的四公主,不好了,他们大汗逃婚了。旁边年纪稍大的马上更正,不是逃婚,公主永远是草原的可敦,可汗不会不承认的,只是暂时找不到,今天不能入洞房而已。
说的人结结巴巴,心惊胆战,听的人心里却乐开了花,既然是双方都不愿意的婚事,那事后谁也别和谁计较,草原和益国,谁也没脸面以此为由发动一兵一卒。
“你们回去吧,多派人往远的地方找。”时容将他们都支远,待屋外脚步散开,翻开后窗往刚才商队的方向跑去。
待仆人再开门,公主已坐进商队主人的车,短剑抵在对方颈上,车主人是个与时容年纪相仿的男子。
那人先是一惊,仔细看过时容相貌后便放松下来,似乎还在隐隐作笑,他理了理衣襟,说:“公主出嫁逃婚的,您恐怕是头一位”。
时容将剑压低,“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今日之内敢在草原上穿大红喜袍的,除了那位远道而来的中原公主也不会有第二个了,”车主人仍是气定神闲,仿佛没有感受到冰冷的剑锋。
“闭上嘴,向西走”,时容警告他,剑压得更低,她只想尽快抵达吐域。
“你明明不忍伤害我,”车内主人的语气,好像对时容很了解似的,轻巧的接过她手中的剑,装进剑鞘,接着道:“时容,一路颠簸来我草原,辛苦了。”
时容闻言诧异,“你究竟是谁?”车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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