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9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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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搅乱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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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良手下混口饭吃,偶尔的还要在王良生辰之类递送些有价值的贺礼,过的也不舒心,于是劝慰道:“做人但求俯仰无愧于天地,你每夜都能睡个安稳觉不是。”

    杜詹耸耸肩,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子规心领神会,这是托他给安甫的。接下王良案这么烫手的山芋,子规便知得有一阵要忙,他要提前去安甫那,给他送些粮食和钱。自己的份不甚够,杜詹每次遇上多少都会添点。

    若说五人还有谁从未改变,只有贺安甫一人。年少时子规觉得能做到白介臣一般很难,事事有谋划,步步有目的,但现在,在官场混迹多年,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他反而觉得能如安甫一般恪守初心,遗世独立的人,才真是世间难得。然而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人,注定要在世俗的洪流中吃些亏,就好像现在的安甫,仍是一贫如洗。

    子规推开南郊一间破瓦房的门,院内堆着些挖回的野菜,墙角倒是开辟的格外干净,种着菊花,在清冷的东风中大有宁肯枝头抱香死的意思。子规看着花,真是花如其人,人如其花。安甫知道这院子平日是不会有人来的,没有出门在屋里大声招呼子规进去。

    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两颊带着不是血色的红润,天寒时节缺衣少食,生病成了他生活的常态,子规将手中的东西放置好,将银子塞在安甫手中,“你瞧瞧,这个年纪了还不会照看自己,明日天亮可一定要去医馆看看。”

    安甫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无吃无药都不打紧,对他而言,有诗就足够,执笔的瞬间,就是活着。“子规,不用再给我送银子了,有位大人听说了我的诗,他邀我过几日到府上,哪怕是教教公子小姐,以后的生活应该会有着落的。”

    子规很是欣慰的点点头,当世若说安甫的诗论第二,绝无他人敢论第一,他写民生福祉,将庶民之艰辛描绘的有声有色,写边关战事,金戈铁马之气势扑面而来,写历史教化,感叹天下兴亡之规律借古讽今针砭当下之时事。连白介臣那样恃才倨傲之人也感叹安甫的诗应当编纂成册流传后人。只可惜,世间竟只有他与白兄惜才,安甫送去国子监的诗稿一律被退了回来,理由竟是可笑的不合时宜。什么是时宜?时下那些不入耳的淫词艳曲便合时宜?

    次日一早,王良的案子开审,内廷派来的监审不是别人,正是白介臣白大人,或者子规应当恭敬的称一声白相。先帝去世没几年,老宰相于也与世长辞,新君王赵彻继位,重整朝纲之时便任命了白介臣为新一任的宰相。

    堂下,王良对罪行供认不讳,光是拿走的现银就将近十万两。子规将杜詹整理好的账目一项一项核对,笔笔都一文不差,他将所有东西递给白介臣,两人眼神一来一回,便确认了这是当斩首的数目。两人将事情详详细细的汇报给君王,然而君王的态度,却叫人玩味。

    君王赵彻没有批那道斩首的报告,而是另拟了一份诏书,内容大致是询问百官,王良之罪是否应当诛之。白介臣和子规看到这份诏书,觉得简直蹊跷,猜测大抵是君王想以此敲打百官安分守己。百官也是这样猜想,一个个言辞恳切的求君王诛杀王良。众多请愿书中只有一封不同,杜詹不同意杀王良。而且理由皆是些客套的废话,什么为彰显君王仁慈,看在王良往日兢兢业业的份上。

    更让人意外的是,君王偏偏在上百封请愿书中选中了杜詹这封,以百官求情为名,只判了王良一个关押的轻罪。子规实在不能理解其中原委,找到杜詹的住处。他刚到门前,屋里一只茶杯飞出,狠狠落地,摔的粉碎。门内是介臣的声音,“杜詹!你枉为读书人。”

    子规探头,看到火冒三丈快要掀开房顶的白介臣和在一旁不为所动的杜詹。杜詹见到子规,像是看到了给他撑腰的人,将其中原委又讲了一遍。杜詹在王良案发之时便打听过,王大人与君主赵彻交情匪浅,以往那些说不清的账目,不少都与君王有些关系,于是在看到诏书时即明白,赵彻是不舍得杀了王良所以想在百官间替自己找个借口,杜詹站出来成为了这个人。

    介臣听罢他的叙述,又一次点燃了心中的怒火:“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顺了君王的意,一个蛀虫不除,必毁千里之堤。”

    子规万万没想到杜詹能做出助纣为虐的事,他平日怎么牢骚怎么胡闹,都不过是小性子,但这一次他确实闯了祸。“良臣当直言进谏,匡扶仁君之过,你还不知悔改。”与杜詹一书一画相伴小半生,子规头一回以这样的语气同他讲话。

    杜詹愤然起身,驳斥道:“我不说,君王一样还有别的理由,你们没有尝过低声下气向人摇尾乞怜的滋味,我生在污泥中,看人脸色是平生唯一的本事,看对了才有向上的机会,才有活路!”

    摔门而出,三人不欢而散。回到家,介臣从书房收藏的卷轴中抽出一张装裱最精美的,打开,是那日众学子下山摆宴时杜詹画的二十八学子游龙戏珠图,画上的笑容清澈。介臣深深叹了一口气,将画扔进炭火之中,火光直窜起来,映红了半张脸。

    子规也觉着胸中憋闷,一路快步跑到安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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