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潜从一开始就醒着。
他最近总觉得太傅有点奇怪,看着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好像有什么坏主意。
薛潜讨厌这种目光。
小时候在冷宫里生活,那些宫女太监们经常会捉弄他来取乐,用食物引他钻狗洞、大冬天骗他落水,在成事之前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心里其实明白,只是因为太饿了,所以不得不“上当”。
身边很多人都说他傻,但薛潜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的,不和那些人计较是因为手上没有刀。
等有一天他拿到了刀,一定会杀死所有人。
今天有晚课,他猜到太傅会动手,是打手板还是抽鞭子呢?
薛潜不知道。
但他记得太傅闻到某些气味会难受,所以故意让人在殿中放了盛开的百合,今晚给太傅送去的点心里也混了杏仁粉末,会进一步刺激症状。
只是个恶作剧而已。
薛潜屏退宫人装睡,果然等到了太傅前来。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被花粉影响,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床边。
难道是今晚送去的点心对方没吃?
薛潜有点不高兴地抿了抿唇,果然老师也并不在乎自己吧。
这世上似乎并没有人是在乎他的。
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薛潜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却见青年正在宽衣。
太傅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穿了身艳丽罗裙,这样的颜色在他身上居然也并不突兀。
青年的身姿笔直,身上带着些读书人特有的清俊儒雅,漆黑长发垂落腰间,比起平日的严肃刻板,更多了几分温柔。
脸上涂了少许胭脂,桃花眼尾点缀薄红,像是晚霞中的粼粼水波;这时似乎因为解不开衣带而烦恼着,眉间轻微褶皱,更显得那里的花钿鲜活欲燃。
薛潜有点不确定地想,这似乎是女人的衣服?
他望着贺隐溪的脸,总觉得下午见到的太傅似乎还没有这么……漂亮。
难道是因为扮了女装的缘故?太傅其实是个女子?
薛潜觉得有趣。
他默不作声地观察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按住了太傅的手:“朕帮你吧,老师。”
薛潜在登基之前,贺隐溪就已经是他的老师了。
之后虽然几次纠正过陛下的叫法,但薛潜不怎么放在心上,依然是把“太傅”“老师”“爱卿”混着叫,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管。
反正只是个被架空的小皇帝,当然是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了。
贺隐溪没想到他这么快醒来,愣神片刻的功夫,少年的手指已经挑开了他的衣带,继续往腰内探去。
被阻止之后,另一只手又向上游走,在他的胸口捏了捏,惊讶道:“太傅是男人呀。”
贺隐溪:“……”
要是女子那才不对吧?
眼看小皇帝的手已经松了他的衣襟,扒开露出半个肩膀,贺隐溪轻轻抽了口冷气,嗓音严肃起来:“陛下。”
薛潜眨了眨眼睛:“朕忘了老师今晚要来,在殿中放了百合,只想看看你是不是难受了。”
贺隐溪闻言打量着小皇帝的神色。
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很大,湿漉漉的像某种小动物,看起来纯稚又认真。
——是真的傻。绝对不像上个世界的主角受那样,是那种暗戳戳的黑芝麻汤圆。
他放心了点,但还是抓着薛潜的手放到一边:“臣没事,只是起了点红疹。”
薛潜却还不放心,高声命宫女去请太医,然后才坐在床边上,晃荡着小腿问:“老师今夜为何穿成这样?像仙女一般。”
贺隐溪当然是来爬床的。
他按照剧情中原主的说辞道:“臣幼年遭灾,亲人离散,孪生妹妹也不知所踪。近来听闻双胞胎之间有心灵感应,若是打扮成对方的模样在气运强盛之地行走,或许有机会重逢。臣想到陛下身负龙气,所以今晚便试一试。”
“原来如此。”薛潜好奇道,“老师,妹妹也像你这般好看吗?要是找到她的话……”
宫女这时带来了太医,通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谈话。
徐太医今年六十有七,人老成精见多识广,即使看见太傅穿着女装出现在陛下寝宫,也能视若无睹地进行诊治,望闻问切。
徐太医给贺隐溪把脉时,薛潜又追问了几件妹妹的事。
本来就是编造的借口,原主那个孪生妹妹当年被洪水冲走,只怕是转世投胎都能嫁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印象?更别说贺隐溪拿到的只是简陋版的剧情。
贺隐溪只能胡编乱造,实在有些词穷时,随口反问道:“陛下如此好奇,莫非是喜欢臣的妹妹?日后想要纳妃?”
“从未见过,何谈喜欢?”薛潜一脸认真说,“朕喜欢太傅,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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