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进来的三人抬头一望,也正好与楼上的三人对上视线。
彼此一望,竟然都含着不可思议的神情。而沈柏的眼神格外明显,一段时日不见,她身上的气质更凌厉一些,眼神扫过徐溪山的一瞬,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沈诀跟在沈柏旁边,看见沈明庭了,高兴地连剑都没放,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跑了跑,高兴道:“兄长!”
旁边还有一个曾与徐溪山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人,于清。他的衣着相对沈氏姐弟颜色更为深沉,款式也更为朴素些。有大半年未见,曾经略显跳脱的影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身散发着沉稳的气质,他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对沈明庭道:“少爷。”
沈明庭自从看见他们之后,便一直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说,看不出他见到亲人和昔日下属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半晌,沈柏似是叹了口气地道:“明庭。”
沈明庭微微颔首,但仍是一言不发。
“兄长!你快来!我们好久不见了!”沈诀忙上楼把沈明庭拉下来,走到徐溪山面前时,他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才道,“你也下来吧,你们都下来。”
沈诀还是这副对所有人除了他哥都趾高气扬的少爷样子,徐溪山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来了一堆他不想多看的人,更是连挂上假笑的动力都没了,于是他正想找个借口溜之大吉时,一旁的祝仁却道:“真是有缘,徐公子,沈公子,不如我们坐下去聊聊。”
“......”
话都说到这份上,徐溪山不好意思拂祝仁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跟下去了。
六人在一片诡异的沉默气氛中落座,但沈诀像是察觉不到似的,一直兴高采烈地拉着沈明庭说话,问道:“兄长,你们找到那个护法了吗?”
沈明庭答:“收了。”
“哇!兄长你太厉害了!他们肯定都不是你的对手!”沈诀道,“你快说说,你怎么抓的,那妖怪长什么样?”
徐溪山看沈明庭面色,看出他有些无奈,但是对自己的亲弟弟,倒还算是颇有耐心,沈诀有什么问题便答什么问题,旁人听来平铺直叙,十分枯燥,但居然能把沈诀听得两眼放光,眼神里竟是崇拜之情。
祝仁笑着倒了杯茶,问:“沈小姐,你们来这里所为何事啊?”
沈柏却是答非所问,也笑道:“祝道长真是风餐露宿、身兼数职。没想到昔日还是一位妙手回春的大夫,如今竟也是一名匡扶正义的捉妖师了。”
“沈小姐,你可就别打趣祝某了。个人爱好,上不了台面。”
“哪里的话,祝道长的医术若是上不了台面,我沈府又怎会请你给明庭治疗?还会照祝道长所说,去寻那护髓之血。”沈柏微笑道,眼神渐渐瞟了过来,话语里也带了刺,“倒是寻到了,只是不知徐公子分明已与我沈府两清,如今又有缘在这里碰上了?”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徐溪山身上。他只看着沈柏,勾起嘴角道:“沈小姐真是说笑了。两清那也只是在沈府的两清,出了你们家,沈小姐就是再只手遮天,想必也管不到人与人的缘分吧。只要人活着,那就是还有相遇的可能。”他话锋一转,又道:“这里还有鬼界,那说不定人死了,我跟你弟弟还是有缘能碰上呢。”
说完这话,饭桌上安静一瞬,忽然,徐溪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气音,像是谁没憋住笑似的。他循声望去,就见沈明庭拿起一个茶杯放在嘴边,挡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徐溪山这个角度看得非常清楚——沈明庭在笑。
徐溪山不是没有见过沈明庭笑,但那些大多都是浅淡的,他第一次见沈明庭还有憋不住的笑意,脑袋一僵,呆愣几秒,道:“你......”
沈柏冷哼一声,那声音很明显,简直是把“不爽”两个字都写脸上了。扪心自问,徐溪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惹得她这么看不惯自己。但彼此看不爽的人都骑自己脸上来了,他断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不过沈柏毕竟是世家大族的长女,在众人面前,也还能撑得住脸面。她不再理会徐溪山,转头对祝仁道:“祝道长,既然在这里碰上了,不如彼此之间多多交流,谈谈此行都是所为何事啊?”
这是想跟他们交换情报,祝仁了然一笑,微微颔首:“你先请,祝某洗耳恭听。”
沈柏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于清便拿出一面黄铜境,以手成诀,一道水波便从镜中心扩散开来,泛起一圈一圈涟漪,随后,涟漪散尽,一阵阵光影便浮现在镜面上,慢慢构成了一幅幅真实的景象。
“这水镜质量实属上乘。”祝仁端详一阵,小声地由衷赞叹道,“真有钱。”
水镜之上,景色显形。但那做工精细的镜子映出的,首先是一滩血迹。众人一看,都止住了玩笑的心思,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水镜。里面的景象如画卷一般缓缓展开,而那血迹也并非只有一滩,所见之处,地面已经被不知从哪里流出的汩汩血水染得通红一片,几乎没有任何下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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