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繇在日出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公主府,他觉得温向烛简直是脑子有疾,竟然把时渝白当作什么良善之辈。
时渝白也和温向烛回到了周瑛事先给二人安排好的小院,他无视了温向烛沉郁的面色,进了卧房就往床上一躺,倒头就睡。
少年秾丽的眉眼染上一股倦色,平白多了些美人多愁的风致,他的嘴角还泛着苍白不见血色,是因为真元还未恢复好便和相繇打斗造成的。
温向烛叹了口气,手掌覆上沉睡的少年,金光一闪,少年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眉眼间的倦怠缓缓消褪下去。
“时渝白……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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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时渝白醒来已至正午,他现在还是有些虚弱,他昨夜和相繇的打斗虽然只是做戏给天道看,可也是真的损耗元气。
他直起身子正要起床,却在瞟到按在床榻边的手掌时愣住了。
“是不是……变大了?”
他飞快地从床上跃起,跑到铜镜前,此刻的时渝白面貌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宛如即将成熟的甜美果实,但是令他感到心惊的是——
发间一缕白发醒目的映在时渝白漆黑的瞳孔中。
"天人五衰……我竟也有这么一天吗?"
时渝白矗立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形象,就连指尖都泛着惨白,衬着他秾艳的五官,仿佛阴森鬼境中的艳鬼。
他就这么呆滞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般的,用随身的匕首将那缕白发割掉,白发轻飘飘落在地上,转瞬化作飞灰,窗外凉风拂过便不见踪迹。
“笃笃——”
时渝白打开房门,不出意外的站着温向烛。
“周瑛找我们……时渝白你——”
“你长大了……”
温向烛愕然看着高了不少的时渝白,少年脸色泛着冷白,正一如往常般携着不耐的目光看向自己。
“大惊小怪。”
时渝白面色平淡,推门而出,温向烛却觉得他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时渝白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周瑛这个人,你少和她接触,心机深沉,巧言令色之辈,不可……”温向烛语重心长。
时渝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我是什么蠢货吗?”
“……”温向烛眼中闪过一抹无措,不知怎么惹得少年脾气这么大,“你怎么了?”
时渝白别过眼,不再看他:“没什么,走吧。”
周瑛已在水榭中央的凉亭里等候多时,见两人相携并进,一人白衣胜雪,一人青衣如墨,倒是有几分相称之意,只是两人走近后周颖就发现了不对。
“你们吵架了?”
两人沉默不语,气氛愈加的凝滞,就连一向眉间带着笑意的温向烛都难得沉了脸。
周瑛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虽然知道这两人不是凡人,但是堂堂皇亲贵胄如此不被放在眼中,难免心中郁郁,更何况,水神共工原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神袛。
“公主,若无要紧的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温向烛迫切地想要知道时渝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中难免觉得周瑛有些碍事。
时渝白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周瑛心知现在不是说出那件事的时候,便只好挤出一个笑容:“两位先生有事,瑛便不打扰了,瑛暂且回避,先生自便。”
“多谢。”温向烛冲她点了点头。
看着周瑛离去的背影,时渝白有些恍惚,当年水神共工何等风光,如今转世为人,竟还要看一个仙门小儿的脸色。复又想到,今日醒来后的异状,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温向烛,情不自禁地想道——
我的哥哥都死了,若是我也死了,会不会和哥哥们一起转世呢?转世后,温向烛还会认得我吗?
“温向烛……”时渝白欲言又止。
温向烛眼神带了丝关切:“我在。”
“如果……”如果我死了……
时渝白却怎么也问不出来,他转念想,若是我死了,我的哥哥们怎么办?他们的元神无人供养,会不会从此灰飞烟灭,到时候就连复活哥哥们的念想都没有了。
“没什么。”时渝白面上的软弱仿佛昙花一现,他面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都怪相繇,闲着没事跑来人界做什么!”
“……”
温向烛都要忍不住替相繇抱屈了,这青鸟自己心情不好,偏偏要将由头扯到相繇身上去。
“青鸟!”相繇的声音从凉亭顶上传来,“我就知道是你天天传我的坏话!”
温向烛愕然看向跳下来的相繇:“你怎么……怎么白天出来了?”
相繇满脸的疑惑:“我为什么不能白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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