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批货不错。”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背着个麻袋跟站在外头放哨的老头说话。
老头斜睨了他一眼,将烟管在门槛上磕了两下,吸了两口烟,把烟气吐到汉子脸上,啐道:“货好不好的,这跟你可没什么关系。”老头转头又说道:“但是嘛,你小子,要是敢把念头动到上头要的人身上,仔细你的皮。”老头一面说着,一面便要伸长烟管来打这汉子。
那汉子快走了几步,躲开了老头的烟管,一面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道:“行了行了,不就几个黄毛丫头吗?有什么金贵的!摸几下都不行,就是可惜了二狗,白白丢了一条性命。”说着,直接就踹开房门,把麻袋往地上一甩,激起满地烟尘,呛得屋子周围绑着的一群人纷纷咳嗽起来。
守在屋子里的精壮中年男性见状,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呦,四娃子,你这是干嘛?害我呢啊?这群姑奶奶有多金贵,你不知道吗?这要是吓病了、吓死了几个,拿你的命抵,还是我的命抵?”一面说着,一面推搡那个被叫做四娃子的人。
四娃子一面陪着笑,一面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小银元宝,直往中年男性的怀里塞:“我这不是年轻,下手没个轻重吗?以后,还得二叔您多带着我呢。这个是我拿货顺带摸着的,您拿着,打点酒喝。”
二叔冷笑了一声,举起银元宝,对着月亮照了一下,又在嘴里咬了一下,方才放心地将银元宝收进怀里,笑骂道:“你小子,要不是你叫我一声二叔,你看看今晚这事,能这么容易就过去?”一面往外走,一面吩咐道,“今晚,就你留在这里看着他们,仔细着点,以后有的是钱赚。不仔细,前儿那二狗什么下场,你就是什么下场!”
等脚步声听不见了,四娃子啐了一声,随后重重地甩上了门
直到最后一点声响消失在院子里,低低的克制的抽泣声才再次在屋子里响起,夹杂着些许同伴安慰的低语。
就在这时,屋子中央的麻袋突然像是砧板上的活鱼一样扑腾起来。很快,麻袋口就被扑腾开了,一个黑色的脑袋探了出来。
借着屋外透进的黯淡月光,谢邈然一边抱紧了怀中哭泣的侄女,一边打量那个被丢进来的少女。脸上全是灰,看不清楚五官,倒是一双眼睛,像天上的星子,亮得惊人。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我叫梅霜见,至于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少女脸上现出了一丝不解,随后又转变为愤怒,“他们说这里给饭吃,管够,我才跟着他们走的。谁知道他们居然在饭里放毒药,这是亵渎,这是对食物的亵渎。”
“我叫杨花,这么说,你是被骗进来的吗?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里的确给饭吃,还给肉吃呢。”杨花很有姐姐的风范,自觉开始照顾起梅霜见了,“放心好了,我是第一个进来的。我娘打听过了,这里是十里八乡的好地方。附近的大家都说,把闺女送过来是送闺女来享福的。自从进来后,每天中午都有肉吃。”
听见杨花的话,谢邈然抱着侄女的手一紧,早已哭累睡着的女童在梦中不自觉地“唉”了一声,谢邈然慌忙松开手,旋即反驳道:“他们才不是真的对你好,给你饭吃,只是为了笼络住你,让你不要跑。”
“可是他们给肉吃唉,我们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几回肉,就算吃肉......”肉也到不了她的嘴里,杨花又把话咽回了嘴里。她叹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地想,那姑侄俩看上去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哪里懂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乡下人过得什么日子!自打她来这里,连着吃了半个月的肉。老说什么代价的,可她就算安稳待在家里,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吃上十五回肉。
她又不甘心放弃争辩,只好嘟囔道:“我可是已经吃了十五顿肉啊。”
土里刨食的人唯一有点用的就是他们的命了,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了,就算现在去死,我也赚了。杨花在心里美滋滋地想道。
梅霜见听见有肉,两眼放光,已经在等明天的饭了。一旁的谢邈然却如遭雷劈一般,她伸出手死死地拽住杨花的胳膊:“什么,你已经来这里十五天了?!”
“对啊,”杨花拉开她的手,只觉得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她撸起袖子,发现胳膊上已经青青紫紫了,刚想惊呼,又慌忙压低声音,“你疯啦,你是想死吗?前儿他们那个男的,摸了一个女的,就被硬生生拖出去打死了。”
杨花气冲冲地放下袖子:“你可别指望我隐瞒,我最多不主动告发你。”一回头,发现谢邈然还在念叨着“十五天”之类的。
“还真是得了失心疯啊。”杨花骂骂咧咧地躺下了。
谢邈然一面抱着小侄女,一面往梅霜见那边挪。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她是本地城主的女儿,也曾看见过失踪女性的卷宗,一个月中只有大半个月频繁失踪女性,小半个月里只零星几个女性会失踪。
她之前有提醒过父亲,后面小半个月大约是人手不够,所以减少了掳掠女性的次数。少了的人手应该是转运已经到手了的女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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