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冰冷的金属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咔哒”声。应滢用尽全身力气转动它,锁芯内部传来精密构件咬合的细微震动。覆盖着厚厚炭黑和苔藓的金属板猛地一震,边缘喷出一股带着浓重铁锈和灰尘气味的白色蒸汽!
沉重的金属板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下方一个黝黑、向下延伸的方形入口。一股更强烈的、混合着臭氧、陈旧金属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深海淤泥的气息扑面而来。台阶向下延伸,没入绝对的黑暗。
应滢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回头望去——
暴雨如注,铅灰色的天幕下,废墟中上演着残酷的狩猎。莫比乌斯的黑衣人如同鬼魅,在焦黑的断壁残垣间穿梭、搜索。金丝眼镜男的怒吼在风雨中断续传来:“…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坐标必须拿到!”
谈明泽!他倒在离金属板入口不远的一处半塌的矮墙后,身体蜷缩着,左臂伤口处的鲜血混着雨水,在身下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又被不断冲刷稀释。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失血和剧痛而失去血色,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应滢,里面燃烧着催促和决绝的光芒。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右手,做了一个“快下去”的手势。
不能犹豫!应滢咬紧牙关,将母亲给的钥匙紧紧攥在手心,一步踏入了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入口。沉重的金属板在她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风雨、追兵的喧嚣,以及谈明泽生死未卜的身影,只留下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
台阶陡峭而湿滑,空气中弥漫的古怪气味越来越浓。应滢扶着冰冷粗糙的石壁,一步步向下摸索。手臂上“活体地图”的灼烧感并未因“银斑”信号的消失而减弱,反而在封闭的地下空间中变得更加清晰。暗青色的纹路如同嵌入皮下的发光电路,在绝对的黑暗中勾勒出她手臂的轮廓,中心的钛白光点稳定地指向下方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几十级,也许上百级,台阶终于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被人工改造过。穹顶高耸,悬挂着几盏早已熄灭的、锈迹斑斑的矿灯。洞壁布满了开凿的痕迹和嵌入的粗大管线,大部分已经锈蚀断裂。最令人震撼的是洞穴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根直径约三米、高耸至穹顶的奇异晶体柱!它并非透明,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的、不断缓慢流动变幻的暗沉色泽,仿佛凝固的铅云与灰烬的混合物。晶体柱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闪电纹路般的炭黑色痕迹,像是被巨大的能量反复灼烧过。一股微弱却持续的、低频的嗡鸣声从柱体内部传来,震动着空气,也震动着应滢的骨髓。这声音与她体内“活体地图”的灼烧感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让她头晕目眩。
“虹心”?这就是“虹心”?!应滢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几乎忘了呼吸。它不像宝藏,更像一个巨大、沉默、伤痕累累的墓碑!母亲的话在脑中回响:“是灾祸!它会吞噬一切!”
晶体柱的基座旁,散落着一些烧焦变形的仪器残骸和几个翻倒的金属储物柜。其中一个柜门半开着,露出里面一些同样被熏黑的文件和物品。钛白光点灼热地指向那里!
应滢强忍着不适,踉跄着跑过去。她粗暴地拉开柜门,灰尘和炭屑簌簌落下。借着“活体地图”自身发出的微光,她看到柜子里有几本焦黑的硬皮笔记本、几卷烧得只剩金属轴芯的胶卷、还有一个巴掌大小、被高温熔毁得面目全非的金属盒…没有坐标胶囊的踪影。
失望和焦虑瞬间攫住了她。坐标在哪里?难道真的像她对莫比乌斯撒的谎,只存在于她的记忆里?或者…已经被毁掉了?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焦黑的笔记本。其中一本封皮上,隐约可见烫金的“T.Z.Y”字母缩写——谈振业!她颤抖着拿起它,书页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化为灰烬。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大部分页面都焦糊粘连在一起,只有少数几页残留着被烟熏火燎过的字迹。
“…样本‘虹心’的稳定性持续恶化…阈限辐射波动超出理论峰值…‘银斑’植入体(编号Alpha)出现不可逆排异…信号逸散风险极高…必须终止‘棱镜’…”
“…莫比乌斯施压…目标‘视窗’(编号Beta)状态异常…保护协议启动…”
“…最后的钥匙…在灰烬中…阁楼…”
字迹到这里被一大片焦糊的炭痕覆盖,再也无法辨认。
“阁楼?”应滢的心猛地一跳!她家的老房子!那个被谈明泽声称找到暗青色纽扣的阁楼!
线索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最后的钥匙”指的是什么?母亲给她的金属钥匙已经用过了。难道…是另有所指?
她继续在柜子里翻找,手指被尖锐的金属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在柜子最深处,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小小的东西。不是胶囊,而是一个…U盘?一个极其老式的、金属外壳的U盘,虽然表面也有烟熏的痕迹,但似乎保存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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