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辈子出家弟子的打算。
可他俗世的嫂嫂,抱着他,给他吹刚点的戒疤。
他坚定的信念便又有些摇晃,只是戒疤已点,万事再不能更改。
常雪融兴冲冲去看钟青原,垂头丧气回到守墓的小院。
丧气两天后,她突然振作起来。
她将来时路上的见闻和风土都一一整理,编纂成册,这就花了一年半的时间,这期间她废寝忘食,终于做完的那天熬了通宵,在天刚破晓公鸡打鸣的时候,她放下笔杆。
看着那份《大魏风土》的书册,她忍不住骄傲起来。
若是有她这样纪实的笔者,该有多少人足不出户便能领略大魏风土人情啊?
要是她看了这样的书,当初也不至于像个傻子一样被钟青毓骗得团团转。
想到钟青毓,就想到了钟青原。
掐指一算,已快一个月未曾去寺庙看他,于是,她将打了一半的哈欠吞下,连忙让杏云收拾东西,要去渺音寺。
这一去不打紧,正赶上钟青原生病发烧,说糊涂话。
……
爬山次数多了,常雪融已经非常熟稔,如今能够从山脚下一口气爬到山顶。
站在山顶俯瞰一番美景,身上汗意褪去,她与杏云才进去寺庙,轻车熟路去到正殿。
钟青原不在。
常雪融有些诧异,钟青原日日坐在那里,从无例外,于是她出门找到一个扫撒的和尚问道:“敢问师父,了空小师父在哪里?”
“了空病了好几日了,在房里歇着吧。”
常雪融一听便有些急了,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她身边唯有一个贴心的杏云和牵挂的钟青原。
那么小一个孩子,病了好几日都没好,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这怎么行?
她抬腿就要跑,一想却不知道钟青原的住所,于是又问道:“不知小师父方不方便带我去见他?”
“施主是?”
“我是他嫂嫂。”
“哦,我知道。寺里都知道了空的嫂嫂每月都来看他,但不赶巧,我每回都下山去采办,这回跟人调换了班儿,终于见到您了。真是菩萨心肠,对了空如此好,亲姐姐也就这般了。”
若是平时,常雪融可能还会受用些,但现在她正担心钟青原,于是就扯出一抹笑,干巴巴道:“师父谬赞。”
看见钟青原,常雪融长舒一口气。
他看起来状况尚佳,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羸弱。
凑近了果真听见他在呓语,“哥哥,对不起。
娘,我错了。
娘,求求你。”
常雪融静默片刻,从一旁的水盆里拧了条湿帕子给他拭去额头的汗水,“原原是个好孩子,你没错。”
在常雪融低沉的哄劝中,钟青原从噩梦中醒来,睁开有些迷茫的水眸,好似有些辨不清身旁的人是谁。
常雪融在他澄澈懵懂的眼神中,伸手盖上他的眼睛,柔声道:“原原乖,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感受着手心被睫毛剐蹭的痒意,她一边伸出另一手拍上他胸口处,一边开始唱童谣,是她幼时常夫人哄她的。
“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笆篓。
笆篓破,摘颗豆,豆又香,换块姜。”[1]
钟青原平日里身体很好,连清水鼻涕都少流,一旦害病,就不容易好。
这回他高热缠身又加上呕吐,直折腾了小半个月,才重凝了精神。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先有些迷茫,后来感觉手臂被人压着,转头看过去,就看见一张憔悴的脸。
是常雪融,他的嫂嫂。
看着嫂嫂那张不复美艳的脸庞,钟青原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平日里再是沉默,也还只是个孩子,背井离乡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现在病中正是心理脆弱的时候,见到这唯一的亲人守着他,他心中其实很开心。
此前他因为替嫂嫂求情而被母亲发落到了渺音寺,心中认为自己不应该因为嫂嫂而忤逆母亲。
定是因为与嫂嫂走得太近,所以才招惹母亲不喜,从京城出发那日期,他一路上都刻意与嫂嫂保持距离。
嫂嫂叫他吃饭,他只是沉默着嗯一声。
嫂嫂与他交谈,他闭嘴不吭。
晚上嫂嫂要给他揉腿,他也不要,宁愿自己疼着,认为只有疼才能长记性,能记得都是因为嫂嫂,自己才被发落。
到了寺庙后,与嫂嫂分离的一年是一个月零五天,他一直没有给嫂嫂好脸,可是嫂嫂那么温柔,即使他不愿与她交流,仍旧拿他当弟弟看待。
她会每月爬过两座山峰来看自己,从未断过。
她会给他缝制鞋子,虽然他都放在柜子里,一次都没穿。
她还学会腌酸菜,为此兴高采烈专门给他送了一坛,也被他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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