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125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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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信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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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持续不断地敲打着宋家老宅厚重的雕花玻璃窗,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窗外,墨色的天穹低垂,没有一丝光亮,只有狂风卷着雨幕,疯狂地抽打着庭院里那些昂贵的名贵花木,枝叶在黑暗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宴会厅那场聚光灯下的凌迟,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禇砚的每一寸神经上。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加上淋了雨,他回到老宅后,就彻底倒下了。持续的高热如同熊熊烈火,在他冰冷的躯壳内疯狂燃烧,将意识灼烧得支离破碎。左耳深处的寂静被尖锐的耳鸣和血液奔流的汩汩声填满,右耳则充斥着窗外的风雨声和自己粗重艰难的呼吸。

    他被安置在佣人房旁边那间常年阴冷潮湿的杂物间里。没有医生,没有药,只有阿香偷偷塞进来的几片退烧药和一小壶温水。掌心伤口在高热下肿胀发烫,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带来钻心的刺痛,缝合线仿佛要撕裂皮肉。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如同沉重的黑雾,时刻笼罩着他,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混沌的梦境光怪陆离。破碎的瓷片在眼前飞舞,聚光灯灼烤着皮肤,林清如蛇形戒指冰冷的幽光,宋栖迟那只嫌恶收回的手,还有…蒋玉梅在录音笔里那恶毒而笃定的声音:“栖迟只会恨不得活剐了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嗬…”一声压抑痛苦的呻吟从干裂的唇间逸出。禇砚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不清。杂物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惨白闪电,短暂地照亮堆满旧物、布满灰尘的空间,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消毒水残留的刺鼻气息。

    高热的灼烧感和伤口的剧痛让他浑身冷汗涔涔,单薄的被褥早已湿透,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喝口水,却牵动了左手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重重摔回硬邦邦的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杂物间门口。不是阿香那种带着怯懦的细碎步子,而是…一种刻意放轻、却带着某种目的性的沉稳步伐。

    禇砚的心脏骤然缩紧。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屏住了。是宋栖迟?还是…蒋玉梅派来的人?

    钥匙插入锁孔,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走廊昏暗的光线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随即迅速而轻巧地关上了门。

    不是宋栖迟。也不是蒋玉梅。

    闪电的光芒再次短暂地照亮了来人的脸——是管家老陈。那张平日里总是刻板严肃、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影,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在黑暗中扫视着狭窄的杂物间。

    禇砚的心跳得更快了。老陈是蒋玉梅的心腹,是宋家最忠心耿耿的一条狗。他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来这里做什么?

    老陈没有开灯,显然不想引起任何注意。他动作极其敏捷,目标明确,直接走向禇砚床边那张破旧的、堆放着几件换洗衣物的椅子。他开始翻找!动作快而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搜查意味。

    他在找什么?那支录音笔?可是录音笔已经被宋栖迟拿走了。禇砚的心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难道蒋玉梅还不放心?怕阿香还留了别的证据?还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老陈的手已经摸到了禇砚那件在晚宴上穿过的、沾着酒渍和血污的西装外套。他动作粗暴地翻着口袋。

    禇砚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保持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假装仍在昏睡。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混入鬓角湿透的发丝里。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声。

    就在这时,老陈翻找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的手指,在外套内侧一个极其隐蔽、带拉链的暗袋口停住了。那是禇砚自己缝制的,用来放一些极其重要的、零碎的小东西,比如…那颗在晚宴上,林清如靠近他时,趁乱塞进他手里的…纸团。

    禇砚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记得当时混乱中,自己下意识地把那团带着林清如香水味的纸塞进了那个暗袋。老陈在找这个?

    老陈的手指已经探入了暗袋!禇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然而,下一秒,老陈的动作却停住了。他并没有立刻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反而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手指猛地一缩。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厌恶,有忌惮,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恐惧?

    他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禇砚,又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定无人后,他才极其谨慎地、用两根手指的指尖,小心翼翼地从暗袋里夹出了那个被揉成一团、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纸团。

    闪电的光芒再次亮起。老陈迅速地将纸团凑到眼前,借着那转瞬即逝的光亮,他看清了纸团上似乎画着某种极其潦草、怪异的图案,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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