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尊,“你不是想证明你对宋家的忠心吗?不是想赎罪吗?这点血都舍不得?”
禇砚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的热量在随着血液快速流失,指尖冰冷麻木,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除了嗡鸣,又渐渐响起了那种尖锐的、来自左耳深处的金属摩擦声。宋栖迟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却无比冷酷的脸,在晃动的视野里扭曲变形。
针头依旧无情地刺在他的血管里,冰凉的血液汩汩流出,流入那个仿佛永远也填不满的血袋。400cc…500cc…世界开始旋转,灯光变得刺眼而模糊,王医生焦急劝阻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传来,听不真切。宋栖迟冰冷的话语却异常清晰,像淬毒的针,一根根钉进他的大脑:
“疼吗?害怕吗?想想清如被骗走三千万时的心情!想想我妈现在承受的痛苦!你这点疼,算什么?”
600cc…
禇砚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身体里硬生生地往外抽离。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身体猛地一晃,向前栽倒!右臂还连接着采血的导管,这一倒,针头在血管里被狠狠拉扯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呼终于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里逸出。
宋栖迟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臂,似乎想扶住他倾倒的身体。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禇砚肩膀的瞬间,他猛地顿住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随即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嫌恶地、迅速地收了回去。
禇砚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右臂的导管被扯落,针头歪斜地挂在他的皮肤上,带出一串细小的血珠。他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抛弃的、濒死的虾米,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左手掌心那块瓷片,在摔倒的撞击下,似乎又往深处嵌入了少许,剧烈的疼痛混合着大量失血的眩晕,让他几乎要彻底昏厥过去。
视野彻底模糊,只剩下大片大片旋转的光斑和扭曲的色块。他仿佛看到七岁那年,小小的宋栖迟被水晶灯吓得呆立不动时,那张惊恐的小脸。也看到三年前那个雨夜,宋栖迟醉醺醺地把那枚粗糙的银戒套在他手指上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他误以为是温柔的微光。最后,定格在宋栖迟刚才那只收回去的、带着嫌恶的手…
原来…他连被触碰的资格,都没有了。
“够了!”王医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恐慌,他迅速拔掉禇砚手臂上歪斜的针头,用力按压住出血点,一边对着吓呆了的护士吼道,“快!生理盐水!准备葡萄糖!通知救护车!快!”
他抬头,愤怒又无奈地看向脸色铁青的宋栖迟:“宋先生!再不止血输液,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宋栖迟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将蜷缩在地、气息奄奄的禇砚完全笼罩。他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看着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看着那苍白脸上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嘴唇,看着那依旧在汩汩渗血的左手…那张总是写满冰冷憎恨的脸上,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最终,他薄唇紧抿,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生硬地转开了视线,重新看向床上“虚弱”的母亲。仿佛地上那个生死未卜的人,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碍眼的垃圾。
冰冷刺骨的生理盐水,顺着针管流入禇砚青紫色的血管,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寒意,却也勉强将他在彻底坠入黑暗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海底,模糊而沉重。他隐约感觉到有人粗暴地掰开他紧握的左手,镊子冰冷的触感探入掌心皮肉翻卷的伤口,试图夹出那块深嵌的瓷片。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即使在半昏迷中,身体也控制不住地痉挛。
“嘶…这瓷片扎得太深了…边缘都碎了…不好取…得清创缝合…”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是王医生。
禇砚想挣扎,想把手抽回来,但身体软得如同烂泥,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那一下下钻心的疼。消毒药水刺鼻的气味,缝合线穿过皮肉的拉扯感…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而遥远,只有疼痛无比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那持续不断的锐痛终于停歇了。他被翻动身体,粗糙的纱布一圈圈缠绕在左手手掌和右臂的针孔处。随后,身体似乎被搬动,放在了一个相对柔软的地方,大概是客房的床铺。
意识在冰冷和黑暗中浮沉。失血过多的虚弱感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得他动弹不得。每一次心跳都显得那么吃力,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喉咙干渴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想喝水,想寻求一丝温暖,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死一般的寂静包裹着他,只有他自己粗重而艰难的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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