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力尸体何在？”

    “回大人，在此处，确因烧死而亡。”

    马九将尸体抬至前堂，让百姓更好观瞻凶手的死状。

    “大人，正是此人的尸体，才引得县尉大人追查出清慈寺的暗道。原是三年前仁一筹款修复清慈寺时就已挖掘，并将柴房通道接与住持禅房相通，方便此人做下行凶吃人的龌龊事！”

    郭老说到这时，仍是满腔愤怒，连带周围百姓都随之怒目瞪着仁一，一农妇甚至掏出框中早市采买的新鲜白菜，撕下几片掷往仁一身上，准头还可，落至仁一僧袍之上。

    这一下立马带动了其余百姓的情绪，纷纷掏菜扔之，县令大人见此连忙让衙役制止。

    “肃静！肃静！肃静！！！”

    “威武————威武——————”

    衙役手持杀威棒，都快把地面打出坑了，民众这才作罢。

    “扰乱公堂秩序者，以刁民判处！”

    县令大人赶紧“耍”了个威风，待围观的良民肃静后，才继续审理。

    “大人，齐大力杀害张三后逃至清慈寺，因寺庙夜深走水，现场痕迹杂乱，只寻得一拖行痕迹于后院柴房前，见一废旧柴房却上了铜锁，高大人当即破锁入之，随后就发现土灶下有一地洞。”

    “他下入地洞后见犯人仁勇正在用刀将死者小腿肉削下，立刻上前逮捕，随后发现死者乃无头男尸，与村口人头该为一体。”

    “大人，烦请仵作将死者全尸公之于众！好叫百野县的百姓都看看这妖僧的恶鬼行径！！”

    郭老越说越激动，子时在清慈寺时，高明就知此案繁杂，他与郭老相商，案件细节皆由郭老口述，如此才可应变对方的倒打一耙，定他一个先斩后奏、滥用私刑之罪。

    “准！”

    马九去后堂搬尸前喊了衙役一起，他早些时间将头颅与身体缝合在了一起，但不知因何缘由，线总是断裂，无奈必须两人合力抬来，才可保尸体完整。

    众人见二人十分吃力地将尸体抬至前堂，因时间较久，加上天气不定，尸体有一定的腐烂，为保完整，马九并未解剖。

    百姓见尸体发臭、体表已有腐烂，纷纷嫌恶的躲远了。这跟前几具新尸、焦尸截然不同，好似死了许久的样子。

    有细心的百姓看到尸体一条小腿仅余两根腿骨，膝盖处的刀痕又非常明显，立刻想到刚才所说的“吃人”。

    他没忍住，“呕”的一声就将早饭吐了个一干二净，周围人群见此立刻跳开，站他身前的一娘子，没来得及躲远，被喷了个满身污秽，气得她脸都绿了。

    场面一时乱了起来，人群里的一个说书人却眼尖的看到仵作再次去了后堂，他顾不得呕吐物，连忙上前挤去，争取一手资料。

    “大人，还有一人...被害，尸骨在此。”

    ···

    开堂前，高明问过郭老，是否愿意将英子的尸骨公之于众时，郭老突然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却已老泪纵横。

    “大人，是我没用啊，是我、是我将英子推入了火坑，是我...”

    “前几年村里田产不好，粮食交了公家后根本不够大伙吃，仁一突然找到我，说想要收留几个孤露，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哦，我当时心想，那几个麻烦终于有人接手了，分粮名单上又少了几个，真好...”

    “呵，我自诩他们的爷爷，却在他们选择去清慈寺时庆幸，您知道吗？仁一第一次来挑孤露时，并没有挑中英子，她太瘦小了，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让她像个大头黑娃娃，她性子也闷，平常只有跟在一群小孩身后才敢喊我爷爷。”

    “那次是她第一次单独喊我，她说...她想有个家。英子不像其他孩子，想得到一个东西就撒娇、说好听的话，她只会直愣愣的盯着你，我看到她的眼神后，不知怎么就心软了，可我、可我...不该心软的。”

    “我找了仁一，请求他再多收一个弟子，后来英子就被一起带走了。”

    “他们走后，我重重松了一口气，我安慰自己，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可我明明知道，他们只是三个不满七岁的奶娃娃，我为了甩掉所谓的包袱，将英子、就这么...推入了火海...”

    “郭老，世间百态、万事无常。”

    “可英子...她还那么小，这世间的百态本该由我们这些大人撑着，怎么就、怎么就让一个孩子承担了那么多啊——”

    郭珥又想起昨日的画面，眼泪止不住的流了满面，昨日他明明没在寺里看到英子，却只假模假样的问了一句，那俩孩子一声不吭时，他甚至都没追问下去。

    英子...我不配..做你爷爷。

    只希望...来世你别再投到这个吃人的社会了。

    ···

    郭老看着那具小小的尸骨，东拼西凑的好像个破布娃娃，骨头旁放着的那把匕首，泛着幽幽亮光。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