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阴气缭绕,一股冷风穿过石缝,拂起宋远未合的衣袍,仿佛临终前那口气尚未散去。
他靠坐在石壁下,眼睛微睁,瞳孔早已失神,却依旧望向前方。那目光中透出不甘、落寞,夹杂着一丝难以散去的执念。
周凤先回过神来,略偏了视线,将目光从宋远身上收回。指尖轻轻摩挲着清流伞的伞柄,伞柄微凉细腻的触感透过指腹传来,令她心神微定。
她吐出一口长气,眼底的寒意随之慢慢散去,转而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在她看来,宋氏兄弟一人敦厚,一人机警,初看配合倒也默契。只是所修神通不过寻常法门,未见高明。当时噬灵虫围攻,她有意藏拙、率先脱身,原以为留下的两兄弟加上楚源,应能应对残局。不料大宋竟当场身陨,让她对两人手段不免多了几分失望。
后来,小宋不动声色间布下困灵裂光阵,又让她略感意外,心中评价稍有回升。只是此阵虽声势不俗,阵眼布得粗疏,稍加神识探查便被她轻易察破。相比之下,洞外赵阳所布的阵法,无论隐蔽之巧,还是玄变之妙,皆远胜一筹。
此时,赵阳依旧站在那断裂的石柱旁,盯着宋远的尸身。他神情晦暗,目光久久未动,良久才低声道:“早在我塌入青云丹宗,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空气凝滞,残阵破败,只有风过时卷起几片焦黑的符纸,吹动两人衣袂。
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悸从心底升起,宛如寒潮般渗遍四肢百骸,令周凤背脊微微一僵。此时,她体内三滴澄心滴随本能涌动,捕捉到空气中一丝极其隐晦的异样波动。
那股气息隐秘无比,几乎没有丝毫杀意流露,若非她对水灵力感知异于常人,根本无法察觉——仿佛一条蛰伏的毒蛇,冷冷盯视着,等待着最佳出击时机。
周凤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指尖微收,脑中飞速推演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此刻,洞中只剩赵阳一人。
按理来说,她应该趁此机会手起刀落,直接了断了他。毕竟,筑基丹已然在手,应该尽快离开。就算赵阳还有什么后手,她手中的清流伞与澄心滴也足以应对,最坏不过是拼个两败俱伤,逃命总归不成问题。
可她却迟迟未曾动手,心中有个念头挥之不去。
这一战,她有意借风势顺流而行,先与楚源、宋远联手,合力拿下陆青崖;再借宋远之势,一举除掉楚源;待局势尘埃落定,便顺势拿下宋远,步步为营,直至筑基丹入手。
然而,当她从陆青崖口中听到赵阳的来历时,心底却浮现出一个念头。
她出身散修,眼界终究局限。修行之道漫漫,她所见、所知,皆是困于这方天地。赵阳身为青云丹宗大掌门的关门弟子,他必藏着她许多无法企及的秘辛,或许,有她通往更高之境的契机。
但如何让赵阳开口?周凤眸色微深,指尖在清流伞的伞骨上轻敲,陷入沉思。赵阳的种种手段,封锁阵、幻阵、腐灵雾和噬灵虫,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企图在重伤之下寻找生机。
周凤心中微微一动:与其与他耗费心神、斗智,不如干净利落逼他现形。面对这等怕死之辈,旁敲侧击不过浪费时间,唯有刀锋逼喉,方能夺取他心中所藏的秘密。
周凤心念一动,打开清流伞,声音如冰:“道友算计当真精妙,好一个借力打力。”
赵阳硬撑着一抹笑意:“周道友,到了我们这个境界,谁不是从鬼门关走过无数回?我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一线生机罢了。这是吾辈修道之人的本能。”
“本能?”周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如寒刃般锐利,直射赵阳。“借幻阵窥探隐秘,借言语挑拨离间,还想让我替你挡灾——你这‘本能’,倒是无所不用其极。”
赵阳闻言,神情微僵,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周道友,若非万不得已,我又怎会如此?”
一股森冷杀意,自她身上缓缓扩散开来,周凤手中的灵力缓缓凝聚,周围水灵气随之波动,化作一道道凌厉的水刃。“那就由我送你最后一程。”
话音未落,水刃破空而出,直取赵阳咽喉。
赵阳瞳孔一缩,神色却不见惊慌,反而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一副认命的样子。他知道周凤只是做做样子的,绝不会真下杀手。
眼见水刃势如破竹,毫无收势之意,周凤眼中杀意不减,赵阳才终于慌了神,猛然睁眼,声音带着一丝惊惧与急切:“且慢!周道友——你难道不好奇,叶婉音为何会被人抽魂?”
周凤心下一松,攻势稍有停顿。
赵阳见状,立刻趁机继续道:“呵呵,若要说,倒还是陆青崖心狠手辣。叶婉音从幻阵中脱身,尚存一丝气息,但她却急于托孤,说知道一枚升仙令的下落,结果这不但没有保命,反而招来了杀招。陆青崖也是果断,直接了结了她的性命,搜魂之后,将储物袋收走了。你去看看还在不在,也别让宋远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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