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情?"
云寻溪忽然拽了拽初醉栖衣袖。在城南溪的血滴落处,青砖缝隙里钻出细密红线,正悄悄缠上惊时涧的鞋带。
书房门被推开时,浓烈的药味几乎凝成实体。
城主坐在椅子上,膝盖盖着绣满符咒的毛毯。她的皮肤呈现一种泡胀的灰白色,像是长期浸在水里的尸体。当视线扫过众人时,初醉栖感到有湿冷的触手拂过脊椎。
“诸位能来,实乃不夜城之幸。”城主的声音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噜声,“三日后清明祭祀,需借诸位生气镇压湖中污秽。”
初醉栖脱口而出:“什么污秽?”
书房温度骤降。烛火疯狂摇曳,在墙壁投下无数鬼爪般的影子。
“比如——”城南溪突然插话将一枚铜钱投入香炉。青烟腾起的刹那,众人清晰看见三个透明孩童正趴在城主背上吮吸她的脑髓,“这些靠食人精气延命的东西。”
香灰落地时幻象消失。城主剧烈咳嗽起来。
“祭祀后便清净了。”城南溪踩住那截蠕动的毯角,唇边笑意天真又残忍,“诸位会帮忙清理的,对吗?”
离开前,意知州最后回望画廊。
那幅未完成的城南溪肖像正在滴血。深红液体顺着勒痕淌到画框,被缠绕的红线饥渴地吸收。更远处的无面侍从图上,“阿箐”的名字已经消失,画中人的脸部却渐渐浮出五官——正是刚才端茶盘的虚影模样。
“喜欢这幅画?”城南溪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她指尖抚过肖像的脖颈勒痕,画布立刻龟裂翻卷,露出底层另一幅画面:被红线吊在未名湖上方的人影。
“旧物总爱藏在暗处。”她猛地合上画框,裂缝处渗出蓝色的湖水,“但祭祀过后,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当众人踏出府门时,管家的声音幽幽飘来:
“三日后子时,别让旧物跟着各位回来。”
从城主府离开,众人坐上来时的汽车,因为前面有侍者在,大家都没有提及刚刚到事情。
过了许久,初醉栖突然出声:“不夜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前面的侍者似乎朝他们笑了,空洞的声音响起,“哪有那么多理由呢?都是前人取的名字,我们也只是沿用罢了。”
“先生也不知道这名字的由来吗?”初醉栖紧咬着不放,接着问。
“小姐真的想知道吗?”侍者也不顾在开车,转过头,嘴角的弧度十分僵硬。
“不了,我们也只是好奇。”云寻溪一把摁住想要继续的初醉栖,“‘不夜城,盛景长存’ 象征着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各个行业都蓬勃发展,如同永不落幕的盛会。”
“我猜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云寻溪的解释有些牵强但又合理,奇怪的是侍者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
“就是这样,小姐果然聪慧。”说着就将头转了回去。
接下来的行程,车里一片静谧,无人言语。车辆平稳地行驶着,可困意却如同无形的潮水,在车厢内悄然蔓延开来。
意知州等几人拼命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然而那困意却如附骨之疽,愈发浓烈。
就在他们几乎要被睡意吞噬时,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众人纷纷走下车,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困意这才稍稍消散了几分,意识也清醒了些许。
此时,岸檐菀居内已不见其他客人的踪影,这里将成为他们暂时的栖身之所。
侍者将他们引至大厅后,便离去。
众人本打算围坐在一起,探讨一路上那些不对劲、充满疑点的地方。可那困意却如汹涌的洪水,根本无法阻挡,眼皮子直打架,仿佛下一秒就要合上。
这明显是异常的状况,可他们却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困意摆布。
经过一番简单的商量,众人决定先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等醒来之后再到二楼集合。
意知州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困意瞬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眼前一片昏昏沉沉,意识还未完全消散,身体却已不受控制地倒下,几乎在眨眼间便沉沉睡去。
待所有人都陷入梦乡后,一扇扇房门的缝隙中,悄然被塞入了一张张纸条……